早朝之上,賈南風將那封太子手令遞給張華,然後讓群臣傳閱,殿上有人質疑太子是被設計陷害,並將矛頭對準潁川派系,立刻有人給予反擊,揭發四漆屏一案的幕後主使,正是五兵尚書繆胤,素日和繆胤有來往的官員無不膽戰心驚,司馬衷卻始終一言不發。
太史令高堂衝更是當眾提出太子司馬遹謀逆,按罪當誅,或可使熒惑退行,攘除災禍,卻遭到張華和劉寔等太子近臣的極力反對,最後司馬衷決定廢太子,將其貶為庶人,遷居金墉城。
今日是作為尚書郎的陸玩第一次參加早朝,太子因謀逆罪被廢,令他感觸良多。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司馬衷並不是真心想要廢掉太子,更像是一種迫於無奈,在這場司馬皇權和北方門閥士族激烈的鬥爭中,皇權並沒有佔據上風,而太子卻成為了朝堂博弈的犧牲品。
傍晚散值回到府中,陸玩一身官袍還未脫下,就被陸機叫到了偏廳。
陸玩剛走進廳內,就一臉驚愕,陸玄竟然從吳郡來到了洛陽。
陸玄邊飲茶邊自語道:“五兵尚書頻繁更換,恐怕這五兵曹的差事不太好乾啊。”
五兵尚書繆胤被彈劾,五兵曹衙門內人心惶惶,陸玩作為新到任的尚書郎,也感覺有些無所適從。
陸玄見他沉默不語,便放下茶杯,語氣平緩:“也許是陛下有意把你派去五兵曹,收拾爛攤子的,要想做得好,勢必要得罪那些北方大族,做得不好,你這個尚書郎也就幹不長,與其待在洛陽這麼辛苦,不如趁早辭官跟我回吳郡。”
陸家已有陸機、陸雲、陸耽和陸曄在北上,陸玄認為家族在北方投入太多,現今太子被廢,朝局動盪,他不想陸玩也摺進去。
陸雲尚未回府,而陸機面對兄長陸玄,即便意見不合,也不敢太過造次。
陸玩淡淡道:“我並不覺得辛苦,有事可做總好過無事可做。”
陸玄不禁笑了笑:“你才剛上任,連五兵曹衙門內有多少人都未必數的清,溫侍郎又怎麼會放心把事情交給你去做?”
曹魏五兵包括中、外、騎、別、都,天下軍衛武官的選授,軍師卒戍軍籍的管理、山川要害輿圖的製作,馬廄牧甲仗數目的統計,軍械製造與管理,軍需物資儲備與調配等,均為其掌。
五兵曹設有六名侍郎,其中五兵侍郎溫襜(溫嶠父)與崔盧兩家有姻親關係,在盧皓任五兵尚書時,深得信任。
即便是後來庾珉和繆胤接任五兵尚書一職,諸事裁決也會與他商議,繆胤被廷尉府調查,現由溫襜暫領五兵事務。
陸玩道:“五兵曹內政務繁多,只要用心找,又豈會真的無事可做?”
陸玄又笑道:“這麼快就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那就讓我們聽聽看,此事是否值得去做?”
陸玩撩袍落座,說道:“五兵曹內曾有一名官員外出辦公,回來後就死了,我已看過那份卷宗,有諸多可疑之處,我相信調查後定會有所收穫。”
陸玄語氣加重:“我們的好弟弟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也越來越大膽了。”
陸玩低首道:“士瑤不敢。”
陸玄冷哼了一聲,道:“這兩年你透過北上的商隊,把數萬部曲藏匿於豫州、兗州和司州三地,不知道的人一定以為你是要舉兵起事,如此膽大妄為,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做的?”
陸機聞之色變,陸玄卻道:“鄭豐確實參與了東瀛公謀逆,但並不意味著他忠於東瀛公,陛下想著以他為餌釣出他背後隱藏的勢力,現在誰也不會去救他,你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我只問你,為何要暗中調動這些兵力?”
陸玩沉默,他動用陸家的部曲,雖然經過陸曄的同意,但也欠陸玄一個解釋。
陸玄質問道:“難道你是受裴頠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