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惟安不吱聲,靜候而坐。
“死者一,為京畿西北,顧府庶出二子。顧家老爺本名周莘,原是廣陵流民,父母命喪水災,因其聰慧敏然,由廣陵盧家告堂資助其求學,後因被顧家老爺看重,入贅於顧家,更名為顧莘,入顧家族譜。因顧家唯有一女,顧家便傾財為其貲選,募得榷沽市掾一職。顧家雙老病故以後,顧莘沒了忌憚,原形畢露。他與顧家長女育一女,名曰顧燕然,與盛家兒子訂了姻親。顧莘有六房妾室,一房外室。妾意娘生兩子,長子為顧正昉,幼子為顧正頲。死者正是其妾室幼子。”
“這老傢伙…”韓惟安似乎又找不到合適的詞,便又怔怔悶了一口茶。高陽柏暐見此一笑。也沒多言。
“死者二,為褚氏車行趕車馬伕。住市內槽人巷。無父無母。因被顧家僱來接送顧正頲,與顧氏一同遇害。”暗影暉繼續稟道。
“死者三,為京畿西北,施桹幼子施文仲。施桹族父乃爍皇欽定太子少傅施不雩。施桹後被舉薦為太子府詹事,素日敦厚遜讓,正心忠君,信敬恭長。施桹只有一正妻,為施不雩妻族馮氏嫡系,施桹與馮氏育兩子一女。長子為施文首,二女為施文軼,幼子為施文仲。十一月初因醉酒夜歸,與其伴讀一起失蹤。後兩者屍骨頭顱皆現於金汁桶內。”
“也就說,殺人者全都是越人舉貨後直接殺人滅口,一個活口不留?”韓惟安總結道。
“這個越人舉貨一次,用得甚妙!”高陽柏暐揶揄誇道,腦子裡瞬間有了某種連線點。
“影暉,去把盛家老小,連什麼時候放個屁,都給我盯緊了。”高陽柏暐吩咐道。
“你可看出什麼端倪?”韓惟安不禁疑問。
“堂兄哎,這還需要怎麼看麼?就差嵌進你眼珠子裡了!我就是還有一點沒想通。”高陽柏暐又似在自言自語。
“哪點?”韓惟安謹慎一問?
“等我想通了再告訴你吧。”
“那我可再問一句?”韓惟安如今好奇心越發濃郁了。
“問吧問吧!”高陽柏暐有些不耐煩地打斷道。
“之前你說,你一早就叮囑去查了盛家西郊糞漕。豈不是盛家與命案有牽連?”
“雖暫時沒有證據,但肯定脫不了干係。”
“京畿這麼些家糞漕,為何獨獨是西郊盛家?”
高陽柏暐腦袋一懵,這問的啥問題?“命案都發生與市西北,且都在金汁桶內藏屍,這條糞道為盛家獨有,我不查盛家,我查你啊?”
“那九崖裡的前朝太醫,又有何關聯?”
“前朝太醫主奚折柪。你可知?”
“聽娘講故事時好像提過。當初程興古圍了大泠城,原大昌國王攜王后自盡殉國。是其子司馬承胤獻了城御圖,後被賜酒自盡。奉酒的,就是奚折柪。“
“沒想到你娘,就是我姑姑,對這深宮秘聞竟如此八卦?嘖嘖。她還有沒有給你講過別的趣聞,你也給我講講?”高陽柏暐對高陽家這個癖好尤其上頭,聽八卦可比處政事斷案要來得有趣多了。
“那我太僕司,又與案件有何聯絡?”
“這半年,你們太僕司單單購馬這筆費用,就比往年這個時候多了十幾萬兩錢銀之巨。我便順藤摸瓜,查了太僕司的爛賬。若要等到廷尉司走這一步,估計整個司都得被颳了陪葬。這水這麼深,誰想查?誰能查?誰能查?”高陽柏暐爽朗說道:“除了我這個品貌非凡、才性無雙、風流瀟灑、果斷勇猛的三皇子,才有這個魄力把它搞定!”
韓惟安把這千絲百轉的關係理了理,這裡面錯綜複雜的關係甚至牽扯到軍政朝堂,連太子興許都要忌憚三分,敢碰這個的,除了三皇子別其他人。心裡隱隱覺得,這一切的發展,興許,也有高陽弘濟的巧妙安排,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