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泠彰、韓離北面面相覷,見嚴肅冒冒失失地闖進來。
“那小兔崽子,哈喇子滴我一整身,根本就是裝睡!我就是去撒泡尿的間隙回來,那小子就不見了!”嚴肅恨恨地說道。“除了王妃院子,我都把這西北王府翻遍了!”
韓泠彰緊緊握著拳頭,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面無表情。
“嚴叔叔,我去看看母妃子沒有。”韓離北說罷,還尊尊作了一揖,疾步離開了。
“先不管那小子了。馬上集齊大焮城所剩兵卒和百姓。棄城,回固原城。”韓泠彰果斷吩咐道。
“棄城?”嚴肅不明所以,但依然推步下去安排。
“等一下,西北王府內有奸者。你暗自低調行動,切勿打草驚蛇。”韓泠彰吩咐道。
嚴肅領命,暗暗退下。
...
韓離北輕聲踏步進閔昭華房間,見阿孃依然躺在榻上未醒來。
可他分明記得,在他離開阿孃房間,起身去書房尋爹爹時,套有一整根銀線於門閂,銀線能從門縫中穿過保全完整。而剛剛他進門時,並未有銀線折斷的阻力感,而地上並沒有殘斷的銀線。
這說明,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人進過阿孃的房間。西北府下人都是爹爹信賴的心腹之人。阿孃暈倒後,爹爹為了讓阿孃休息,故意屏退了院裡下人。那麼又是誰,能輕車熟路、堂而皇之地來到阿孃房間?又清掃走殘斷的銀線,似乎就是明知他掛了銀線而故意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可阿孃依舊在安睡,要麼就是這人小心謹慎藏在屋裡了。要麼...韓離北甚至不敢再想。要麼就是...阿孃裝睡 幫著那小子跑了。
可阿孃長居玉州,第一次來傭州大焮,並未有任何熟人。除非…除非此人她認識。她怎麼會認識一個十歲庹胡小孩?韓離北越想越覺得恐怖,他最親最愛的阿孃,竟在眼皮子底下做著這麼荒唐的大錯之事。
除非她阿孃一直與庹胡有聯絡。
韓離北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敢再向前一步。難道...難道前世自己被擄、再被庹胡人把頭顱看下來橫掛在城牆前,難道這一世妹妹與羋子曦失蹤,都是阿孃從中作祟?難道...難道西北軍有異,也有阿孃手筆?
可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麼做?她作為一個罪臣之女、流落於花月坊,如今已貴為西北王正妃,一品誥命,背靠長公主府、程府、族蔭韓府,已是富貴非常,她還有什麼可以貪圖的?
難道...?韓離北頭痛欲裂,在地上翻滾著。韓泠彰踏進門來,一把把韓離北抱在懷裡,輕輕安撫著。韓泠彰轉頭望向閔昭華,只見她不知何時已睜開眼睛,就那麼空洞無神地看著他和懷裡的韓離北。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閔昭華像是全身洩了氣,只剩一副皮囊一般躺在那裡,眸光射向床頂的黑暗裡,像是在找尋什麼,又如同盲了一般。
“皇太后既允我娶你,又怎會讓我有生育的能力。”韓泠彰悽然一笑。“當我向皇上表明,我要明媒正娶你閔氏後,皇上問我是否無論任何後果,都不後悔自己的選擇?我當時非常肯定地回答了不後悔。事後太后賞了我一晚藥,我亦是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韓泠彰誠懇地說道。
此時的閔昭華雙眼噙淚,不能自己。韓離北卷在懷裡,抱緊了韓泠彰。
“當我在西北收到書信說你有孕,我竟滿心歡喜,心想自己一定作個好父親,哪怕我不知道你腹中孩兒親爹是誰。”韓泠彰一臉溫柔看向閔昭華。
“為何...為何啊?”閔昭華難抑內心悽苦,失聲吼了出來。
“我既強要娶你,不能給你子嗣,但不能剝奪了你做母親的權利。”韓泠彰滿眼溫柔,要把她融進眸裡。
“如果當初你不救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