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羋子曦與少年逃出庹胡,又歷經冰天雪地、九死一生的逃生後,再目睹韓泠彰遇害身亡,最後又被西北騎軍救回固原城後,已是開春,諸國使節將陸續來大爍參拜高陽弘濟。
羋子曦睜開眼時,那少年早就立在一旁。
“你只是因低溫加過度傷心,體溫驟降而昏厥。對了,你是不是有低血糖?”那少年看似一本正經地問她。
“什麼糖?”羋子曦從未聽說過低血糖。
“低血糖…就是你經常會出汗、心慌、飢餓、顫抖、隨時臉色蒼白?但是你們這裡的又瞧不出啥,對嗎?”那少年隨口問道。
“我確實有些餓了。”羋子曦懵懵懂懂地回答著。
少年趕緊遞上一碗粥:“你先將就喝。皮蛋瘦肉粥,我給你熬的。你們這裡啥食材佐料都沒有,沒想到這裡粗糧倒很好找,我給你做了蛋餅。”少年趕緊遞上。
羋子曦突然意識到,除夕前夜被擄走後,真的沒好好吃東西了。因族中禮儀教養,她也倒不敢放開吃。
“我說你們就是封建,這麼慢條斯理地吃,什麼時候才能吃飽?”
“你不是天原人?”羋子曦問道。
“天原?哦,照你們說法,我是中原人。”那少年甚有些無奈。在他有限的歷史記憶裡,根本就沒有天原這個朝代和歷史。所以他也沒法給出合理的語言和回應。只是想著這身裝扮,皇權至上,一不小心就掉腦袋,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中原在何處?我只知道清洲臨海,傭州西出還有許多國家,可言行舉止都不甚如你這般…”羋子曦低頭仔細地過濾著腦袋裡的詞彙,不知道該用哪個詞形容描繪一般。
“奇葩?對吧。”那少年朗聲笑道。
“奇葩?和解?”羋子曦有些遲疑。
“不用解了,你怎麼不問我叫什麼名字?”那少年一副做派確實太天馬行空,羋子曦完全跟不上節奏。
“那你叫什麼名字?”羋子曦有些被逗樂了,乾脆問道。
“我叫謝凌峰,今年二…”他算了一下,今年碩博連讀剛畢業,回國和爸媽來一次畢業自駕巡遊,遇上車禍就道者從未聽過的世界裡開了,而且無意中發現他的相貌身材聲音甚至面相都是完全不一樣了。他又不知從何說起,又如何解釋,只好又把話又咽了回去。
羋子曦對他並未多少興趣,也只是專注地喝粥,思索著問題。
“你跟那個被箭射死的人有啥關係?為什麼你那麼難受?”少年見著羋子曦不過十歲上下的年紀,再加上他自己自小學習優秀,初中跳了一級,高中跳了一級。本來江蘇考題就特別,他也倒是正常發揮上了浙江大學材料科學與工程學系,隨後出國深造,24歲就畢業了。心性本就比一般同齡人成熟多了。見著羋子曦就跟見著一個低智小學生一般,說起話來自己就非常認真的敷衍著。問起問題自然就圖個八卦。小孩子嘛,哭得撕心裂肺才是正常,哭一哭反而能發洩情緒。哪像成年人,根本沒時間哭、沒敢哭或者沒機會哭,看似言行正常,心裡早就千瘡百孔、潰不成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