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車行是何來頭?”解封突然一問。他雖不得其解,這些有何由頭?但是自覺裡總覺得,這褚家車或許不簡單。
“褚氏,是樾府掌事之妻族,雖說明面上褚氏為車行老闆。實則上,西市多家車馬行,都有樾府的收益。樾府本就壟了天原八州車馬行當,自是有了分署。”
一樁無頭金汁碎骨案,不止四名屍體,有三個死者已經以某種痕線索聯絡在了一起,又似乎被人故意給漏了出來。這裡面,竟然牽扯進太子府詹事,樾府掌事,說得大一點兒,也就是太子、大皇子、三皇子之間的關聯了。高陽家的私事,他一個小小廷尉能怎麼折騰?說不準就是一個抄家滅族的差事兒。
“那個車伕,無雙親、無家事、無子女。褚氏車行的老闆說,是瞧他流落街頭可憐,但是腿腳勤快、說話好聽,又懂得分寸,便招來作了車伕。這車伕勤快,慢慢便在槽人巷租了處小宅子。”
“走,去槽人巷,那車伕宅子瞧瞧。順便查一下,是何人租的宅子。還有,褚氏車行的掌事、背景、車馬行程、所有車伕案宗,都得摸個清楚。”解封一邊說,一邊便往門外走去。
“那宅子雖說在槽人巷,但距離延慶坊不遠。我查了宅子地契,是盛府老夫人的嫁妝之一。”
解封不得不停下腳步,瞅了瞅這個行事周全、做事穩妥、腿腳利索,看似又非常年輕的司卒,眼神裡多了一些欣賞。便也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平日裡甚少見著你這般的司卒。”
解封直接對廷尉相負責,協助廷尉相主管詔獄和修訂律令要責。因這起大案是在朝堂上爍皇關注的要案,又涉及到年末大爍城安穩,更涉及年後使節來朝的大國威儀。皇上著著三皇子的名兒,萬貴嬪自然有所安排。廷尉相本就是宜州萬氏舉薦入,自然為高陽伯暐精挑細選了做事得力的解封來。若要解封各個清楚廷尉司卒,倒也是有些困難。便有了方才一幕。
“小人名叫曲不為。”司卒如實回稟道。
“尚好,這名兒我記住了。”
“曲不為,這案子牽涉太深,稍不注意便不再只是幾個無頭命案那麼簡單,說不準我們的頭都可能算進去。你怕麼?”解封見這曲不為年輕,但渾身一股剛正不阿的氣勢,謀事周全且不多話。除非他問案子,否則這曲不為就如同一個隱形人一般,悄然站在一旁,埋頭頷首,尤為低調。廷尉司缺的就是這樣的人。解封本想著找個機會,把這曲不委朝廷丞相面前舉薦一二。
忽然見遠處又有司卒來報,說仵作拼完是申請,除了原來三名死者,又拼出兩副不完整的骸骨,應至少還有兩名死者。
解封吩咐著去查查城內這兩月是否有大戶人家走失公子,他倒是把這些死者的共性摸個一二,開門見山找到這個點便吩咐了下去。忽然眼前不遠處,見三皇子馬車駛來,想著正是時候,需要與三皇子好生談談。也就汲汲迎了上去。
待三皇子車攆停穩,車伕遞了解封的牌子進去,時候口信讓解封去萬里春風天子雅號喝會茶。解封順從一揖,頷首廁所,禮待三皇子車攆行過,吩咐了曲不為去查查另外兩個死者的身份,便徑自朝萬里春風走去。
曲不為原地思忖了一會,覺著這解封與三皇子雖然打不著一處,但行為舉行來看,解封有自己的獨斷能力和行事魄力,但一旦面對三皇子,顯示出來的都是絕對的信任與服從,甚至一副多餘的表情都沒有。看來這廷尉相背後與三皇子甚至萬家,鐵定有非常密切的聯絡。他得多留意一些,以便如實報給自己的主子。
“那小子什麼來頭?”韓唯安隨口問了下高陽伯暐,他也覺得這解封與高陽伯暐有一種非常模熟悉且順從的相處方式。
“我欽辦此案,那小子事事恭稟,到也是應該的。”高陽伯暐不清不楚地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