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查了金汁道?道守是誰?街道怎麼分?那條道的桶夫可有清楚?”解封問道。
大爍城金汁道守為盛府主事人盛威。盛威祖籍陵州,本是水患孤兒,有一遠房親戚在大爍城便來投奔,結果親人不舉,流落街頭。有日由於飢寒困當,在樾府側門口撞翻了接金汁的車,結果盛威這人實誠,自己在樾府側門口刷了一天一夜,得裡樾府掌事的親眼,便點著名兒讓他以後負責樾府金汁收送。當兒負責那片的道主兒多少有點承樾府的面兒,便將西市二十坊的桶夫泡腳的活計給了盛威,月錢也有一百來文。盛威這人實誠,腿腳勤快且風雨無阻,樾府想著西北郊田地也需要肥力,便劃了一塊毗鄰莊子不遠的下風地兒給盛威,應作糞埠。盛威盤計著周圍幾家莊子的肥力,把這道兒越做越大。後來乾脆娶了道主兒的女兒,壟了西市全坊金汁道兒生意,也因此認識了西市榷沽市掾顧莘。這一來二去,兩人臭味相投,乾脆便結了親家。因盛威長子已婚,顧莘想把自己那長女嫁給盛威二子盛楚熊。顧莘看中的,除了盛家家財,自然還有盛家好抵不抵地沾著樾府,那可是三皇子母族,大樹底下好乘涼。盛威也有自己打算,娶了顧莘唯一嫡女,自然以後自己兒子就佔了顧老夫人全部嫁妝。顧莘怎麼起家的,他盛威肚兒里門兒清。兩人各懷鬼胎,倒也順理成章地全了這姻親之宜。
“樾府...大皇子。”解封越查越覺得這裡面水太深,本就不該是他一個小小廷尉司可以碰也碰得起的。
這也...難怪大爍皇帝指名要三皇子欽辦。
“司晤司槽兩兄弟去摸過西北糞埠管事盛天狗的路子,勘了一下。盛天狗是盛威買了死契的下人,這些年打理的就是當初樾府給的那塊埠頭。”司卒如實答道。
“盛天狗嘴裡套不了什麼屎尿出來。倒是幫著越汁的那幾個桶夫,抖了些稀奇。”
“哦?如何稀奇?”
“盛威本也是桶夫起家,所以對待下面夥計也算爽直。桶夫跑腳有月錢三百文。悶糞有月錢一百文。幫著那幾個莊子送肥力每月都能討著幾百文賞錢。常來光顧的主顧,就有太子府詹事施家。”
“巧了。兩起殺人案居然有這個巧合。”
“方才三皇子拆人來告知,顧家庶子之事為府內豔聞流情所致。但,意娘即便為錢權作惡,可根據馬車行車路線依然諸多疑點。比馬車為何消失?為何連馬伕都要剔骨分屍?那屠戶只說給剁了。可誰把那些屍身肉塊給浸汁銷燬,為何又這麼多此一舉?那馬車又去了何處?”卒稟道。
解封聽聞此言,突然對三皇子縝密的思維產生了一絲尊敬。人人都說三皇子風流紈絝,全了萬氏舉族護佑的三皇子,竟生得如此細密聰慧,一針見血,真真如他父皇那般聰慧思慮,絕非他人嘴眼裡的風流肆意。
順著三皇子的意思,也就是褚家車行和那個趕車車伕也有諸多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