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有意與你太祖伯高陽昺光接觸,以得讓你有所倚仗。高陽昺光有意將其二子嫡孫女嫁於你舅舅,彩禮自是豐厚,其中包括宜州商行每年四成盈利。”樾世培有些心痛。繼續說道“你太祖伯與皇太后相商,最終說服你父皇允你協助你二伯一起操辦高陽氏祭族典儀。你需贏得高陽族宗支援。”樾世培一步一步分析道。

“可皇祖母、父皇心思澄明如鏡,怎不會懂外祖父心思?”高陽柏翎氣質如蘭,彬禮如斯。

“你父皇本就聰慧無常。他願意這樣做,也是念你母族勢微,你孤身無助,若沒法為自己立穩一席之地,待他千秋,你便身無碎骨了。畢竟是他親生兒子,又是他長子。他還是顧念這情分的。”

樾世培雖是商賈,但經年從商曆練,把樾家商行遍佈八州,壟斷路運,打通航運關卡,自然生得一份七竅玲瓏心。雖說君王用意不能擅自揣度。可人性使然,他跟著高陽弘濟親爹為高陽家打江山開始,就註定了他走上一條有去無回,對高陽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唇亡齒寒之路。他註定就是那個孤勇者,扛著樾氏數代經商攢下的滔天財富,為搏天下一隅,為樾氏家門改途異世,下了滿門巨注。他賭贏了。但只能不斷下注,沒法回頭了。

他招招算計、步步為營,不過只是為樾氏搏得一喘息之間。可不知是黑暗中誰的大手,冥冥之中一環接一環,有意把他樾家拔出水面,受天炙人論,似乎有意讓大皇子在皇權博弈中,因家國財帛命脈,父子嫌隙,最早敗北而出。

“你得向三皇子...投誠”樾世培不得不說道。

“外祖父...”高陽柏翎似有不解。

“樾家依附高陽氏與琅琊王氏,本就位卑言輕。雖說樾氏商貿遍及八州。可全國鹽鐵要礦和主要營收,皆歸興州萬氏。你父皇明知而枉之,定然心裡有所思量。萬氏在,則樾氏存。我們...也沒法”樾世培心有慼慼,老淚縱橫。他已是古稀之年,不知能為樾氏經營多久。這個孫兒才是樾氏希望,他不得不忍辱負重,但心裡確實愧疚難當。

“外祖父,莫急。孫兒自有思量,定不會讓母妃受屈、樾氏受辱。外祖父不如先回府休息,一切有孫兒擔著。”高陽柏翎謙遜有禮但不卑不亢地回應道。

樾世培淚眼婆娑地凝望著他寶貝外孫兩眼,似乎還有話說,又欲言又止。他這外孫,身威儀典,貌美端正,氣宇軒昂又胸有大志。說話乾脆而有節,行事決絕卻有度。不苟言笑但溫潤如玉,雖蘭亭若序、眉目天成,但身健骨勁,胸若懷古,又好弓馬騎射,深具高陽弘濟之神韻。這也是為什麼高陽弘濟有意偏重的原因,畢竟是最像自己的兒子。若不是母族孱弱沒法助力,高陽柏翎亦是皇權至尊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

“可我,命不由天!”他內心,一如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