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柏翎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擎劍悄悄塞上一團紙,高陽柏翎開啟紙團一看,上面寫著一首詞文“幼時鄰家翁老,只嘆夕陽若早,故去不知歲曉,湖水寧靜尚好。”

“樾氏可在玉州有舊府?”高陽柏翎思索片刻後問道。

“大爍城郊西北五里。”擎劍道。

“舊府可有一湖?”高陽柏翎又問道。

“樾夫人父親所置,取名歲曉湖。”

“了了。退下吧。”高陽柏翎心裡一陣盤算,事事千頭萬緒,件件盤根錯節,差錯不得。

“擎狼,準備下吧,我們申時出府。低調一些。”

暗影中影衛擎狼隨即遁去。

酉時,歲曉湖畔,尚好亭內。

“見過祖父。”高陽柏翎畢恭畢敬地拘禮。

“好孫兒,這次這麼冒險約你,實在迫不得已了。”樾世培慚愧說道。

“旦請祖父吩咐。孫兒定當勉力而為。”

...

高陽昺嶸收尹兆勖為義子當年,尹兆勖留一神秘木匣於高陽府。

傳說尹兆勖自他三歲時突然病惡,停堂三日後詐屍而起,從此改頭換面,全然不似三歲孩童,雖有三歲童顏,可其形貌舉止皆如一耄耋老者。口出之語皆一語成讖。四歲時村裡尋來一老者,自喚為鬼谷。鬼谷帶著尹兆勖居山林六年有餘。六年後,鬼谷不知所蹤,而尹兆勖逐漸成名,上可推天命,下可斷生死。每卜必驗,從無失誤。

相傳《天兗六爻》為他與鬼谷在密林所著,分上下卷。上卷在尹兆勖手裡,下卷被鬼谷帶走。據說此書上卷為“換天改命”,下卷為“洞天福地”,顧名思義,就是可以讓整個氏族承襲龍宗又能獲得滔天財富的秘籍,故有此一說“得此書者,得天下”。尹兆勖當年贈予高陽昺嶸的,正是他手裡的上卷。至於下卷,也是高陽家族秘密尋找的東西。它被鬼谷帶到何處,亦無從可知。

不知高陽昺嶸是看完上卷有所啟發,還是在高陽弘濟及冠前日、與尹兆勖面談後有所衡量,總之之後整個高陽家族迅速低調起來。之後由宜州琅琊王氏出面,定了宜州樾氏嫡女與高陽弘濟為妾。

宜州樾氏本只是商賈巨家,本就攀不得前朝大司馬高陽儁門府。能由琅琊王氏牽媒搭線,嫁嫡女於高陽弘濟為妾,樾氏自然感激。在高陽氏一統八州之時,樾氏舉族出錢出力,利用自身商幫優勢,幫助高陽弘濟暗中採購馬匹軍需、悄悄運輸糧草輜重。天原一統後,樾氏得高陽氏和琅琊王氏的庇佑,樾氏商行遍佈玉州、金州、陵州、宜州、清州、興州,銀豐城的商貿總會,明面上亦是樾氏掌控排程。樾氏水運、馬行、鏢局得以南北貫通發展,成為天原八州最大的車馬巨賈。大爍朝堂大司農柳泉,其母一族正是樾氏嫡出,與高陽柏翎母妃樾夫人同為一脈。樾夫人親弟,名為樾晨,官至太廄令,掌宮中車輿。

當初高陽弘濟遍巡《天兗六爻》下卷,借的自然就是樾家水路行腳。作為樾氏族長,樾世培自然深知此中利害關係。

樾氏本就世代商賈,仕林孱薄,無人可護,依附高陽氏和琅琊王氏而利,自是被別的世家大族看不起。樾夫人嬪位僅次於宣皇后和萬貴嬪,本就只因高陽弘濟緊握樾氏財富及水路行運之利而考量。再加上高陽柏翎為長子,樾家即便小有算盤亦不敢越距。

樾世培數年來耳提面命樾柳母子臥薪嚐膽,能忍則忍、能隱則隱、能弱則弱。此正值高陽弘濟鼎盛之年,又是多事之秋,樾氏更應低調安分,一步錯皆步步錯。

然而今日宮中秘線,先傳出瀾昭儀獻尹兆勖墨寶而晉位,後傳出瀾昭儀之三皇子欽辦京畿大案,再因朝堂上大司馬驟然提出馬匹之事,樁樁件件無不牽扯到樾家。如果高陽弘濟猜度下卷被樾氏所握、另有所圖,因此牽連樾氏最大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