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子曦眉頭緊鎖,從羋家滅門開始,到韓泠彰夫婦、西北軍異動、蜀州軍分治,甚至可能還有她並不知曉的別的事情,樁樁件件,看似平常,可串在一起,似有人步步為營,依次剷除掉高陽氏最忠實的羽翼,悄然醞釀著一場驚天鉅變。
可此時此地容不得她多想多念,她唯一能求助的,就是眼前這個劉家庶子。
“我如何能回金州?”羋子曦毫不遲疑地問道。
“三個時辰後,自會有人帶你出去。”劉景淳安然答道。
“那你呢?”羋子曦聽聞隱隱有些不對,緊接著追問一句。
“收好你的水壺。我要先離開。”劉景淳不忍心欺瞞,只好如實說道。
“我該信任你嗎?”羋子曦仰頭側視著。
劉景淳回首,久久不語。眼神裡流露出太多莫名的情緒。羋子曦一愣,隨後無奈搖搖頭。她除了自己,又能依靠誰呢。如今只有劉景淳知曉她身上連她自身都不清楚的秘密,她雖不知其意,可只有劉景淳能幫她。
劉桂柱為何單獨給她這個水壺?與韓泠彰之死又有何牽扯?謝凌峰在其中又有何意義?劉景淳的母親究竟是誰?劉景淳又要單獨去做什麼?她都無從得知。
她現在能做的,便是走一步、算一步。
罷了,活著吧。
劉景淳沒再過多停留,只是留下一句“放心,有我”。留下一黑衣人陪著羋子曦,便揚長而去。
羋子曦方才細細打量這個偌大的洞穴。他們應是從最裡側的夾洞穿過來的。因驛站為金州和蜀州交界點,所在轄地往來客商居多,又是軍旅換騎的重要站點,久而久之,以驛站為核心,逐漸形成了酒肆、客棧、花月場所,逐漸有了小鎮規模,也漸漸有人長期落腳經營,借為營生。照他們腳程,從驛站穿過對街,在左七右五拐再直行約三里止茅屋處,茅屋垂直約七尺,他們應在…
地圖,這情景與那幅圖畫竟有幾分相似。她本想再把那圖取出來細看,可如今劉景淳不在身邊,她所在情況不明,身邊究竟有何埋伏亦不知曉。乾脆端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警惕著,連茶水都不敢喝過一口。
就那麼耗了三個時辰。
“喂!走吧!”洞穴口處懸掛一竹籃。竹籃內佇立一人。陽光有些刺眼,羋子曦看不清楚模樣。但聽著這聲音,分外耳熟。
高陽尚!
劉景淳竟然讓高陽尚來接她。
“還愣著幹嘛?出來!姑姑帶你回金洲!”高陽尚再次吆喝道。
羋子曦不再遲疑,幾步前去,行至洞口,才發現洞口處是懸崖數丈,深不見底,隱約還有飛鳥嘶鳴,輕煙縹緲。
“怕?”高陽尚問道。
羋子曦搖搖頭。她若不跨出去,便只能長久呆在這洞穴裡,進出不得。她又一次感慨劉景淳的母親,居然把這藏身之處選在如此境地,顯然做好了玉石俱損的後備。如此果斷利辣,如此乾淨決絕!
“不怕就上來!”高陽尚喝道。
羋子曦果斷邁進竹籃,隨著齒輪轉動,他們升至一懸崖平峭處。待她雙肩站地,高陽尚手指一揮,一把雪色鋒刃旋轉而出,直接斷掉方才竹籃的繩索。
“景淳那小子叫我這樣做的!”高陽尚趕緊解釋。
羋子曦才發現他們這是第二層懸崖橫壁。與方才洞口應是階梯狀分佈,兩者約有十數尺斷層。因洞穴處沒有支撐出來的橫壁,若無竹籃齒輪運送,估計就只能從這一層峭壁橫攔出,直接滾下那萬丈深淵。
橫要處還有禿鷹略過,應是等待獵物落下。想來,這也是殺人銷贓的最好去處。
也許谷底,埋藏著無數冤魂屍骨,終不得出處。
“劉景淳這小子,還是有些本事的。那日若不是他相救,估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