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們離開後,褚樾宮不久便有了動靜。”
“寶麟宮知道嗎?“
“故意留了點線索,想必,那位也是知曉了。”
“西北那邊,可來了信兒?“
“一切順利。”
“順利?…也太過順利了些。許是打草驚蛇了。想辦法,把褚樾宮那位,放回河州去。”萬氏眉頭緊鎖,越發覺得事情太過於順當。
“陀胡郡主,跟丟了…”擎語不得不告稟道。
萬氏:“老祖宗沒動靜?”
擎語:“曲不為尚無蹤跡可循。”
萬氏顯然有些急促了起來。她臉色逐漸暈染了紅澤,清冷的輪廓上彷彿披了一層薄薄的霞光。她的眼神由清澈退散至蒼穹的邊角,瞳孔捲起狂亂不羈的黑暗,仿若要吞噬周遭一般,煞氣驟起,貪婪盡顯。
擎語知曉,這刻的萬皇貴妃,要殺人了。
“韓惟安和高陽尚應去了半月有餘了吧?把高陽敬誘殺翰宵的證人,放回固原城。既然想動養馬場,便看看高陽昺光這老頭與那韓惟安爭去吧。我們靜觀其變。”
“可現在曹天罡下落不明,始終是個變數。”擎語提醒道。
“殺父之仇在先,殺親之仇在後,若長公主在,曹天罡能成何氣候?”
“可長公主身在南陵。”
“那是她讓你們看到的。說不定,此時,她早就秘密候在銀豐城了。你只需要密切注意瞳子澗的動向。”
“可如今的長公主,又能掀起怎樣的風浪?”高陽柏暐終於喃喃地接了一句。
“羋子曦怎麼說的?”此時的萬氏,心裡儼然下了一盤大棋。
“韓離湘兄妹就是司馬承胤的親生子女。”高陽柏暐的嘴角露出了禿鷹般的狡黠。
“這樣一來,高陽弘纓便不會再站在老二那邊了。”
“母妃為何如此警惕姑母?”高陽柏暐始終年輕了些,自然不能體察箇中細緻。
“羋荊榮曾經這般說過高陽弘纓,可憐一副女兒身,腦慧身貴無復加。我連宣氏、樾氏都不放眼裡。可獨獨對這高陽弘纓,捉摸不透。”萬氏心生一悸。
“可那日家宴上,姑母一身戾氣,煩躁狹隘,根本不如母親說道的這般腦慧身貴。”高陽柏暐嗤之以鼻。
萬氏一個眼神,擎語退了出去。
“你可知羋荊馥年紀輕輕,為何戰死沙場?”
“戰死還需要為何?”
“可他是當時最有希望和能力的羋老爺子接班人,羋家舉全族之力培養的少年將軍,豈會年紀輕輕便命殞於戰場?”萬氏覺得自己的兒子,還有很長的路去學習。
“聽說老祖宗有意把姑母指婚給羋…不可能吧。”高陽柏暐唏噓不已。
“那你又再想想,翰宵原配,左右也是出自琅琊王氏。無論是嫡是庶,何人才有這般能耐,將他妻女雙親統統殺之?”萬氏一步步引導道。
“人到高處,圖的,便是名正言順。名正言順,方能名令通達。皇家的名聲,容不得下層的汙染,百姓才能信服於其貴、其尊、其不可攀。有了震懾和畏懼,才有秩序和穩定。暐兒,將軍之道,在於征伐;謀臣之道,在於平衡;而帝王之道,在於懾心。”萬氏遞給了高陽柏暐一支珠釵。
“鐲子還不夠?還要送她這支釵?東海珠磲,孔雀石翎,翡翠斑雕,閃蝶絨麟。母妃,宣氏都沒有這般精緻雕釵子,送給羋子曦,她戴得起嗎?“高陽柏暐吊兒郎當地嘲諷道。
“宣氏戴不得,她戴得。高陽氏未來的皇后,必須有這副體面。”
“皇后?母妃要我娶她?”高陽柏暐睜大了眼睛,那個愚蠢膚淺的羋家子?
“怎的?看不上?”萬氏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