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是好些了?“羋昶歌醒來睜開眼見著的第一人,卻是褚秀良。

羋昶歌別過頭去,不想理睬。

“得知宮裡來信,七皇子失蹤。為何第一時間,出現在綺鴛閣?”褚秀良也不睬她這番冷漠,卻也生出一絲蒼涼來。

羋昶歌心裡一驚,依然言行無端,緘默不語。

“妹妹這番作態,想必東宮裡那個小太監,便無庇佑了。”

“你想要什麼,直說。”羋昶歌心裡一掂量,看來,樾家以山行鵼,摸到了羋昶軒的痕跡了。

“孤木難成林。我不得已,才突然找上妹妹。”褚秀良輕輕坐在了床沿邊。

“你還有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若子曦得以安全從宮中歸來,你便有得操碌了。”能無子嗣依然穩坐唯二兩個皇子妃的正主之位的人,褚秀良和羋昶歌相互拿捏的本事,也自然不相遜色的。

“那便看九歌術,有多少誠意接納徽溟殿的示好了。”褚秀良自知時日無多,太后直接叫人圍了司空間,雖不知九歌上峰為何,但九歌這個龐然大物,已然引起了朝廷的注意,若再各自為戰,忽然被高陽氏各個擊破。

唇亡齒寒的道理,她不是不懂。

這句臺階,想來也是她的讓步了。

“你…何時得知?”

褚家車馬行,明面上是行車走馬,大鏢護物,也是樾家山行鵼的一個分部。

只因褚家老爺跟著樾世培從事,忠心耿耿甚至舍了全家,樾世培便分了這一支出去,留給了褚秀良作嫁妝,以傍身之用。

這也是為何高陽柏翎想要褚家車馬行的本因。

樾世培還生得一個奸黠鑽營、慾求不滿的長子,身居太僕寺卿的樾晨。

這些年,靠著車馬行的便利,樾晨就著手中的實權,沒少幹軍馬貪墨的勾當。這些年熟門熟路,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

這些錢,也沒少悄悄流進高陽柏翎的兜裡。

幾個皇子被高陽弘濟以仁愛孝義之名圈養在爍城裡,一舉一動皆在弘濟耳目之內。

可若想要登頂九天,私下打點往來必然不少。

各國打著高陽柏翎的名頭,到頭來只分得他零頭,久而久之,高陽柏翎自然慾求不滿。

山行鵼,只是樾世培的山行鵼。

車馬行,只是褚秀良的車馬行。

連他自己一舉一動,擎狼擎蒼都得一五一十得報給樾夫人、樾世培和褚秀良。

樾晨雖說高居太僕寺卿,可左右掣肘,既無調兵遣將實權,又無封侯拜將的榮譽,更無官祿鋪陳的關係,只能依仗著大皇子這個名頭,在銀錢上做些手腳。

樾家,無世可依。

為此,褚秀良陰差陽錯入了九歌徽溟殿,背後死死為高陽柏翎撐起方隅立足的空間。

可偏偏這高陽柏翎不知實情卻野心巨大。父親不喜於他,祖母忽視他,母族無助於他,朝臣不看好他,連坊間野市的流言,都足可調侃他。

他需要自己真正的實力經營。

於是

他企圖貪食褚秀良的車馬行。

謀劃高陽宗親對他的認可。

貪戀那讓他得以背德棄義,可以堂而皇之宣亂無炬的風情旖旎。

他被壓抑得太久了。

久到,如吸食迷藥一般,忘卻自己本來的份量,狂妄自大起來。

久到,褚秀良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他的不切實際卻野心勃勃的行當買單付費。

久到,褚秀良磨了心性、耐心、期待,那一遍遍的幻想冷卻後,一次次被高陽柏翎真實面目下的冷漠自私砸進深淵,讓她慌亂不堪、氣憤難當、忿忿難平卻不情不甘之後,不小心露出的一隻只馬腳。

她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