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朱佶去宮中當值,進了乾清宮東暖閣,正好見馬順正在跟朱祁鎮彙報。

“除了昨日送進宮的金銀財物之外,王振在其他地方有金銀五十庫,合計黃金一百七十六萬三千九百四十兩,白銀兩千八百九十六萬九千六百四十五兩.”

“其餘值錢的東西有玉盤一百三十二個,六尺以上的珊瑚樹二十五株,房產九座。

京城各處商鋪三十六家,各地田產兩萬三千傾。

其餘珍玩珠寶、古董字畫,正在盤點,請陛下御覽.”

馬順說罷將清單雙手高舉,劉僧上前接過了清單,交給了朱祁鎮。

“朕不看了,按照你們的統計,王振家產黃金一百九十餘萬兩,白銀近三千萬兩.”

“我大明每年稅收摺合白銀不過是三千萬兩,這王振短短數年光是現銀就收了我大明兩年的稅收.”

“給朕好好的查,到底是誰送的他那麼多銀子,他的那些黨羽又貪了多少,給朕追查到底!”

朱祁鎮怎麼都沒有想到王振居然這麼貪,原本他以為昨天送來的財物兩百多萬兩已經不少了。

五千萬兩,這個數字讓朱祁鎮破防了,紅著眼怒吼道。

“臣遵旨,臣這就下去查!”

馬順從來沒見過朱祁鎮發這麼大的火,連忙跪倒叩頭行禮,然後離開。

“陛下息怒,王振利用陛下的信任,肆意欺壓盤剝,罪該萬死。

陛下千萬不要因為這種人,傷了自己的龍體.”

劉僧在一旁勸慰道。

“朕問你,王振如此肆意斂財,你知不知道?!”

朱祁鎮轉臉問向劉僧。

“奴婢有所耳聞.”

劉僧沒想到這夥燒到了自己的身上,這個時候說不知道當然不可能。

“那你為何不告訴朕!”

朱祁鎮厲聲問道。

“陛下,奴婢只是有所耳聞,可是沒有真憑實據啊。

那時候王振欺瞞陛下,把控朝野後宮,很多官員都是敢怒不敢言.”

劉僧連忙跪倒在地替自己辯解道。

“好一個敢怒不敢言,若非冠軍伯說出此事,是不是你們還要裝聾作啞!”

“這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朕,虧朕還自以為得到了良師輔佐,結果朕居然是聽信小人讒言的昏君!”

此時的朱祁鎮就像是被愛人拋棄的人,當初愛的多麼深,如今就有多麼恨。

“陛下當然不是昏君,是王振辜負了皇恩,他罪該萬死!”

劉僧這個時候能做的就是痛罵王振。

“朱佶你說朕是不是昏君.”

朱祁鎮這個時候看到了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做聲的朱佶。

“陛下當然不是昏君.”

朱佶回答道。

“你說朕為什麼不是昏君?”

朱祁鎮又問道。

“我聽說書的說,昏君都酒池肉林,成天摟著美女不上朝,老百姓民不聊生,陛下當然不是昏君.”

估計說書的都不知道,自己能教會朱佶這些東西。

“可是朕任用了王振這個貪贓枉法的小人.”

朱祁鎮心情好了一些,聽朱佶這麼一說,他確實不是昏君,可是他還是有點過不去王振這個坎,或者說他想找個藉口替自己開脫。

“陛下信任自己身邊的人是正常的啊,我也不太相信外人說的話,對自己侍從的話總是很相信.”

“如果陛下知道只信自己身邊人的話不對,那就多聽聽別人的意見不就行了.”

朱佶又說道。

“是啊,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朕自幼那麼多大儒教導,看的還不如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