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花裡胡哨,但是比現在的甜。

趙忘生一直都不知道,遊樂園對她來說並不愉快,在他們從遊樂園回來的路上,父母在車上吵架,爸爸要拉著媽媽去死的時候,棉花糖就不甜了。

她當時是睡著了,但卻依稀記得,他們吵架的話題,是因為爸爸想要二胎的問題。

媽媽堅決不願意再生,說再生很傷身體,又說再生也不一定是男孩兒。

可能是這一句刺激了爸爸,故意扭動方向盤,車在路上亂轉,迎面一輛小車撞過來,爸爸下意識的調轉車身,她媽媽就死在了那一場車禍裡。

任喬安心中的恨難以熄滅,她媽媽的死,又一次出現在她眼前,副駕駛的車門被撞在樹幹上,凹進去一大截,她媽媽被卡在裡面,渾身是血。

媽媽開始和她說話,聊一聊她的裙子放在哪裡,要學會自己扎頭髮,毛巾用完了要折回去,自己的私人物品要儲存好,諸如此類種種重複。

那時候她不懂,她媽媽為什麼那麼多話,明明自己已經傷的很重了,卻還要再浪費體力。

可能媽媽自己也知道,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所以當最後一口氣哽在喉嚨中,她最後說了一句,然後連眼睛都沒合上。

可任喬安卻沒有聽到最後一句是什麼,她想那或許沒有那麼重要,在她被她爸爸差一點餓死在垃圾桶旁之前。

她一直堅信,沒聽清也沒關係。

畢竟他們最後的結論,是放棄她這個女兒。

可是無盡的深夜,她輾轉反側,她病態一般想想起當時她說了什麼,卻終究一無所獲。

在那個空曠的公路上,她爸爸抱著媽媽的屍體一直在哭,包括到現在,他仍然為這件事自責。

現在想起來真的可笑,明明是他自己把車開到這麼偏僻的地方,所以才導致救護車不能及時趕到,她媽媽被活活耗死。

這些年,他卻像個深情丈夫一般,沉浸在自己妻子的死亡之中無法自拔。

男人,真的是個貪心又矛盾的動物。

現在看來,從小陪著她長大的趙忘生,也符合這個結論。

任喬安突然發現,眼前的遊樂園裡,那麼多和睦家庭和相互嬉鬧的情侶,都讓她感受不到人間的愛意和嚮往。

她開始和他們脫離,像有一層名為的失落的薄膜,籠罩著她,感受不到這些快樂的氣氛。

她開始,出現抑鬱的症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