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外依舊大雪紛飛,幾名宮人裹著厚厚的棉衣在那裡掃雪,但每每才剛掃淨,便又覆了一層薄薄的雪,又要重新掃,週而復始。

“嬸母!嬸母!”

衛玲瓏撐傘追著走在前面的衛夫人,好不容易才追上,替她擋住漫天落下的大雪,“雪天路滑,嬸母您走慢一些,小心摔著.”

衛夫人一言不發,只是面色陰沉地走著,衛玲瓏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多言,安靜跟在她身邊,軟底繡鞋踩在雪地裡,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她怕衛夫人受涼,儘量將傘往衛夫人那邊傾斜,自己大半個身子都露在了傘椽外,忍著受一層又一層落在面上、頸上的冰涼。

走了一陣子,衛玲瓏察覺到不對勁,疑惑地道:“嬸母,這似乎不是出宮的路.”

“我知道.”

衛夫人簡潔地回了一句,腳步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

衛玲瓏心中升起一絲不安,試探道:“嬸母想去哪裡?”

“養心殿.”

聽得這三個字,衛玲瓏脫口道:“嬸母要去見皇上?”

“不錯.”

衛夫人眉目陰寒勝雪,“既然太后不肯替我主持公道,我就去見皇上,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放過劉業這個殺人兇手!”

衛玲瓏又急又憂,搖頭道:“嬸母算了,燕王與皇上一母同胞,他又怎麼會下旨誅殺燕王,再說在這件事上,燕王並沒有大錯!”

衛夫人腳步倏然一停,目光森森地盯著衛玲瓏,“劉業害死老爺,這還不是大錯?”

衛玲瓏嘆息道:“我知道嬸母一時不能接受叔父的死,但燕王在這件事上,其實沒有錯,叔父也知道,所以他在遺書中沒有怪過燕王一句,叔父之所以自盡,不是恨燕王,而是想用命去抵那筆欠銀,讓您與繡兒他們能夠過得好一些,您怎麼就是想不明白呢!”

“我想不明白?”

衛夫人冷笑連連,下一刻,尖銳恨毒的聲音震破漫天飛雪,“我只知道,若不是他逼著不放,老爺不會死,衛府不會家破人亡;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衛玲瓏急得頓足,“嬸母……”“你的帳我還沒與你算呢!”

衛夫人橫目道:“剛才在慈寧宮中,你明明也在,卻是一句都不幫著說,到底劉業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向著他?”

不等衛玲瓏言語,她又眉目生疑地道:“我記得了,昨夜劉業走後,你也出去過;繡兒說你回來時,身上還多了一件披風,你去見了他,披風是他給你的對不對?”

衛玲瓏被她逼得沒有辦法,只得道:“我是見過燕王,但並無其它,只是請燕王網開一面,留下叔父在城南的宅子,讓嬸母與繡兒幾個有地方棲身.”

衛夫人盯了她半晌,突然泛起一絲森冷的笑意,“如此說來,我還要謝謝你了?”

“玲瓏不敢,只是想替……”衛玲瓏話說到一半,衛夫人突然一掌摑在她臉上,一瞬間,白玉般的臉上浮現出五個觸目驚心的通紅指印。

衛夫人這一掌摑得極重,衛玲瓏眼冒金星,臉頰傳來火辣辣的刺痛,她捂了臉頰滿面愕然地望著衛夫人,“嬸母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

衛夫人寒聲道:“我代老爺好好教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衛玲瓏難過而委屈,“我做錯了什麼?”

“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衛夫人姣好的面容扭曲如惡鬼,“你眼見老爺死了,衛府沒落,就想著趕緊攀一個高枝,好繼續過你的好日子,燕王就是那根高枝!”

“不是!”

見她誤會自己,衛玲瓏連忙解釋,“我真的只是求燕王留下叔父的宅子,絕無其它,嬸母您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