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聲音朗朗如玉,再熟悉不過。容嫣回首,不自覺地笑了,嘆道:“我以為您不來了。”

虞墨戈淡笑:“怎會不來,我隨你一同去。”

“為何?”容嫣驚訝,“您不是在忙嗎。”

“過後再說。你先上船吧,我有話和二少爺說。”他朝後看了眼,九羽會意上前迎她。

容嫣看看寄臨,又看看虞墨戈,見他朝自己含笑點了點頭,便跟著九羽去了。

葉寄臨淡然地打量著虞墨戈。這是二人第一次面對面,他以為能從他身上看出些情緒,然什麼都沒有,不驚不怒,平靜得似此刻水面,細濤微波。

“您想說什麼?”寄臨先開口了。

虞墨戈看著他,不同與寄臨的溫潤,他骨子裡便透著一股清冷和高貴,讓人不易接近卻又難以忽視,有種凌駕於人的壓迫感。

他平靜道:“您和容嫣的事我略聽了些,謝謝。”

這一聲“謝謝”有些讓寄臨不知所措,可面上依舊淡定道:“何謝之有。”

虞墨戈勾唇笑笑。“謝你這麼長時間對她的照顧,也謝你成全她。”

成全。寄臨笑了,涼苦無奈。他可不是想成全她,可誰又來成全他。那日與容嫣分開他想放手了,然一夜無眠,這些年的執著蠢蠢欲動,他不甘心啊。他們有過那麼多美好的過去,便因為一個外人的出現而放棄了?為了曾經他覺得他應該再博一次,所以他今天跟著她來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他也來了……

見他未語,虞墨戈繼續道:“我知道你疼惜她,日後便交給我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寄臨沉默,他何嘗不知虞墨戈比他有能力,能給容嫣他給不了的。

“表姐走到如今不易,她看上去堅強,可畢竟是女人……”寄臨深吸了口氣,他只想她安穩。“望您多體諒,也願她沒選錯人吧。”

說罷,他垂目,匆匆道了聲“再會”,便轉身離開了,毅然決絕。

虞墨戈望著他清瘦的背影,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葉寄臨是個君子,看得出他對容嫣的情義不淺,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出現在容嫣那個迷茫無助的時期,也許今天痛心轉身的該是自己吧。

他回首,望向樓船上那個正候著自己的倩影,唇角略過一絲笑影,他不得不再次感謝命運……

上了船,虞墨戈與隨行人招呼過便送容嫣回房間,她跟在他身側幾次啟唇,欲言又止,他知道她想問二人對話。於是進門後便攬過她笑道:“葉二少讓我照顧好你。”

“真的?”她愕然問。

“不然呢?你期待我們起爭執嗎?”他揚眉佻笑。“若是他執意與我爭,那沒準真的會。你期待誰贏?”

容嫣哪是這個意思。撅起紅唇推開他,然忽而又望著他好奇問:“您怎來了?不是說刑部案子很多嗎?對了,可查清那些跟蹤者的身份了?”

聞言,虞墨戈笑意漸漸淡了,狹目裡似有寒光閃過。

他查了,而且審了一天一夜,可一句話都沒問出來。那些人絕非等閒,不但身手好而且組織性極嚴,也就是說,他們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一日博弈,一夜酷刑,不管什麼方法都用了,二人默契未吐一字。他們雖不說,可還是暴露了破綻。那日被圍困,他們使用的刀法極其眼熟,狠辣詭譎,非市井可見,更非軍中所有,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宮裡的錦衣衛。

如此,對方便明確了。能調動錦衣衛的只有兩個人,皇帝,還有荀正卿。

不管是誰虞墨戈都不在乎,這條命便是場意外,他早已把它綁在了刀刃上,無所畏懼。可如今不行,他身邊多了一個要保護的人。他們能盯上容嫣,這不得不讓他心生恐懼,恐懼到有那麼一刻他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