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兩步,說道:“倒也沒有什麼當不起。

“我知道劉普尚在賭坊的人手上,如今我不但可以替你把這筆帳給平了。

而且,我還可以給他三萬兩銀子讓他安家,他愛行商便行商,愛讀書便讀書。

我更可以給你我在南邊茶園裡的三成乾股,讓你從此之後雖不至大富大貴卻絕對可以不用為錢發愁.”

劉氏陡然聽到這番話,還以為聽錯了,抬頭往她看去,對方卻又神情凝重,毫無半點諷刺的意味。

她知道沈夫人不會無緣無故放了她,更不會無緣無故地捧著她護著她!眼下她忽然又給出這麼大筆的錢財,誘惑越大,她要她做的事情則越是不簡單!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非得給出這樣誘人的條件,更不知道何以非她不可!她喉嚨忽然變得很乾,張了幾次嘴也沒能說出話來。

她忽然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深坑,自從她窺破了林嬤嬤的陰謀而決定向伍姨娘下手開始,她就步步地走向坑底。

她也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初要走出那一步?如果她不那麼做,後面的事情何至於瘋狂失控?而她如今半點挽救的能力都沒有,完全只能任憑身邊的人擺佈。

沈夫人的錢一定燙手到讓她足以毀掉她的四肢!她知道,這個見慣了滄海桑田的女人,她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她也絕不打沒把握的仗!可是不管怎麼樣,這誘惑是巨大的,光她允諾給劉家那筆銀子就將達五萬兩,尋常商戶人家十來間鋪子一年下來也不過三四萬兩,這五萬兩,可以一下把她從地底送到九天!再有她在南邊茶園裡的那三成乾股——那座茶園她知道,信陽丘家早年也是以茶莊發家,沈夫人出嫁時沈家老太爺當初就撥了南邊一座兩千畝地的茶園給她做嫁妝,每年的收益據說都在三萬兩往上,沈夫人說給她三成股,那就是起碼是一萬兩銀子!每年一萬兩銀子的紅利,她捨得放棄嗎?她缺錢,她太缺錢了!沈夫人給出的誘惑,實實在在地砸到了她的心坎上!有了這筆錢,她怎麼拿捏龐氏都夠了,還用得著再受她的窩囊氣?先前她處心積慮地從別人手上謀財,現在,是有人主動把大筆的財富送到她面前,而她只要點個頭收下便是!當然,她也不是傻子,沈夫人既然給了她那麼大的恩典留下她,有什麼事情交代給她去做,她必然不會不遵。

她又何必再施下這麼大的誘惑?雖然錢財要緊,可若代價是讓她送了命或是比休出沈家更要緊的下場,她又豈會傻到答應?劉氏逐漸冷靜下來,她望著沈夫人,說道:“不知太太有何吩咐?”

沈夫人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走到屏風下,坐到軟榻上,執起手畔晾到剛剛好的菊花茶,才把頭抬起來,從深邃的眼底綻出一絲冷色:“很簡單,殺了華氏.”

劉氏一驚,猛地後退了幾步。

殺了華氏,殺掉華氏!她不敢置信地望著她,這還叫簡單?華氏不是丫鬟婆子更不是伍姨娘那樣的侍妾,她是富可敵國的皇商華鈞成唯一的親妹妹!她是愛妻如命的沈宓的妻子,她是府裡的少奶奶!要殺了她,興許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可殺了之後呢?她連當面得罪她都生怕惹來不妙的後果,怎麼還敢去殺她!沈夫人一定是瘋了!她退到門邊,背抵在門板上,睜大雙眼望著榻上的她。

沈夫人依舊怡然自若,她的目光平靜,神色自然,莫說瘋狂,就連一絲絲不正常的跡象都沒有。

可是,她若不是瘋了,又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太太,您剛才說……”她寧願是聽錯了。

寧願她說的是讓她去誣陷她點什麼。

“我說,殺了她.”

沈夫人目光轉過來,冷意嗖嗖地從她的齒間冒出,讓人在這七月的夜裡不寒而慄。

劉氏嚥了口口水,強迫自己相信這個事實,可是她還是不明白,沈夫人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