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瓔心細如髮,自然也感覺到了,原本那充滿著期待的一顆心就驀地冷下來,看著完全已沉浸在話題裡的她們,卻也毫無辦法,見著魯思嵐在旁一面剪紙一面時不時地與她們搭話,便也湊了上去搭訕,並學著魯思嵐的樣子剪起喜鵲登枝來。

這一聊開就直到日頭偏西才散,沈雁從魯家告辭出來的時候沈瓔才一併告辭。

魯夫人囑丫鬟包了些沈雁愛吃的零食送她回府去,魯思嵐自告奮勇,與沈雁一同進府去了碧水院。

沈瓔回到四房裡現住的枕香閣,進門便將簾櫳下開得正豔的一盆秋蕙掀翻在地。

柳鶯心下一驚,連忙上前安撫:“姑娘何苦生這麼大氣,眼見著天冷了,仔細動了肝火,又惹出身上那老毛病來.”

“我如何能不氣?”

沈瓔指著窗外,狠聲道:“你瞧瞧魯夫人那副勢利樣,整個跟一二房的狗腿子似的!她沈雁不過是打個咳嗽,她就屁顛屁顛跑過去拍人馬屁!臨到走時還包什麼零嘴兒給她,這不是擺明做給我看的嗎?!我好歹也是沈家的小姐,她有什麼資格這麼怠慢我!”

柳鶯轉身喚丫鬟遞茶拿熱帕子,回頭後柔聲說道:“既是這麼樣刻薄的人家,咱們下回不去就是.”

“憑什麼不去?”

沈瓔騰地站起來,“他們越是這麼輕慢我,我越是要跟他們走近些!我要讓她們知道沈雁也就是比我命好些,其餘別的都比不上我!”

柳鶯原本接了茶遞給她,看見她這樣子,也不由打消了念頭。

碧水院這裡魯思嵐皺著眉與沈雁道:“你都不知道我被她纏得有多煩,成日裡嬌滴滴地,活似我不知道她實際上是什麼人一樣,往後有她在的地方,我還是避開些好了.”

沈雁哈哈笑道:“人家若是有心想跟你結交,你哪裡躲得過去?”

魯思嵐一想也是,蔫頭耷腦嘆了會氣,便就下榻道:“算了,我還是先回去了.”

沈雁送了她到大門口,回頭正要去華氏屋裡,卻在二房門口遇見了若有所思走過來的沈宓。

“父親這是打哪兒來?”

沈雁稀奇的問。

沈宓負手望著她,眉間仍帶著一絲凝重,瞅了她半日才道:“皇上下晌允了程閣老告老的摺子,現如今內閣空了缺出來,皇上召了老爺與柳亞澤大人同去說話,我從老爺屋裡過來.”

沈家素有女子不議政事的家規,但是自從伍姨娘的死被沈雁破解之後,沈宓偶爾也會與她透露一兩句朝堂無關緊要的事,而自打她揪出意圖謀殺華氏的真兇劉氏之後,沈宓在這方面對她又似更寬鬆了點,比如說偶爾會提到朝堂綱要立國之本什麼的,縱使寥寥幾句,也已經很了不得了。

不過即使如此,沈宓也還是交代她不要對外透露,於是像這樣的大事,這麼直接地告訴於她,還真真是頭一回。

沈雁愣了有片刻,才說道:“這是要在老爺和柳大人之間選一個替補的意思麼?”

沈宓示意她邊進門邊說。

“雖然沒曾明示,但應該是這個意思.”

沈雁想起前世沈觀裕是幾年後才進的內閣,遂說道:“沈家所受的恩寵已經很多了,過猶不及,我倒覺得入閣之事可以緩緩再議。

柳大人是皇上的心腹大臣,老爺若是讓出來,既賣了這個情面給柳大人,又不那麼容易成為眾矢之的,對沈家反而更有利些.”

沈家好沈宓才能好,沈宓好了,才有可能挽救華家於水火。

沈宓停步看向她,雙眼裡佈滿讚賞之色,“難得你有這樣安靜沉穩的心性,父親果然沒看錯你.”

說完他抬起目光望向院裡那金黃的銀杏樹,又蹙起一絲鬱色,說道:“老爺如今也正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樣一來,華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