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遊說以失敗告終,沈雁有些洩氣,但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假若舅舅真那麼容易被勸搬家,便不會等上幾個月還沒有動靜。

再說偌大一份家業,從南搬到北,也不是一時之間能夠下決定的事。

不過顯然他不同意搬家並不是因為此事耗費財力,而是為著他說的那難言之隱。

究竟是什麼難言之隱呢?沈觀裕聽說華鈞成來了後趕在傍晚回來,華鈞成與之晤了一面就告辭回梓樹衚衕了。

他將會呆到年前趕去金陵與家人團聚,算起來他在京師逗留的時間應是十日左右。

而若無意外,他再來京師的話起碼要等到三月給宮裡送夏季綢料的時候。

也就是說,假如她不能在這十日裡說服他下這個決心的話,必然又要再耽誤上幾個月。

而到三月時時間就將近過去了一年,總歸要顧慮夜長夢多。

她總得想個辦法在這幾天裡說動他。

年底裡府裡客人也多,華氏出門應酬也多,趁著夜裡她有空,沈雁到了正房。

華氏正在給她整理那件狐皮裘子,這裘子已經被仔細地洗過,也在烘衣房裡用微微的暖風烘乾了,看不出丁點過水的痕跡。

看見沈雁進來,她說道:“巧得很,原來你跟峻哥兒差不多時候過生日,你廿一,他廿三,到時候你記得去菱洲苑行個禮.”

杜峻比她大,生日的時候行個禮,是該當的。

沈雁沒什麼意見。

她攀著華氏胳膊,說道:“我問您件事.”

“說吧.”

華氏顧著招呼青黛收衣裳,淡淡地。

沈雁道:“華家當年為什麼要搬到金陵去?”

華氏回過頭來,蹙眉沉吟了一下,說道:“搬家還是你外祖父的主意,那會兒我已經出閣,也忘了具體是怎麼會想到這上頭的了。

左右是因為華家的絲織業都在南邊兒,搬過去便於照管些.”

沈雁望著她不語。

華氏凝眉道:“怎麼了?”

沈雁盯著面前的紫銅大薰籠,凝重地道:“我想讓舅舅搬回京師來,這樣對大家都好。

可舅舅今兒跟我說,他不搬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還說到什麼義不義的,讓我一頭霧水.”

華氏從前也並沒想過華家搬家這個可能,可自從上次出事後,沈雁因勢利導,她也漸漸覺得沒有孃家人在身邊,自己撐起來果然艱難。

這會兒聽她再提起,便就道:“他們搬回來,倒的確是兩全齊美的事,你父親今兒還在問我宇哥兒的功課如何了,若是他們在京師,你父親也可多照顧他些.”

“正是這個話,”沈雁直起身來,“母親不妨也勸勸舅舅,如果可以,再聯合父親一道勸勸他。

父親懂得的道理多,他出馬比我們一定更有用。

如今皇上總是針對華家,華家倒了黴,對沈家有什麼好處?人多力量大,只有到了一處,未來才會越來越好.”

華氏愣了愣,輕斥道:“怎麼說話的?華家怎會倒黴?”

“我也就是這麼一說,”沈雁嘆道,“當今皇上天意難測,那麼多功臣都無緣無故死了,誰知道哪天會不會把腦筋動到華家頭上?”

華氏鬆下來,睨著她:“你就不能盼著點兒好.”

說完後卻是又望著地下沉默起來,也不知道想什麼入了神。

每到年底的時候是京師城裡最為熱鬧的時候,也是各權貴府上賓客上門最多的時候。

魏國公府也不例外,各地軍營前來述職的武將好些都跟韓家有淵源,有些是老魏國公的屬下,有些是韓家的舊交,如今魏國公不在府,便皆由韓稷接待。

從臘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