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鍾肅謹給風景拍照的時候,簡丹生怕他誤會自已拒絕照相是有什麼意思,她也就走上前去看他取景,看他照的相。鍾肅謹向簡丹介紹起了照相的要點,怎麼取景、怎麼調焦距、怎麼調節光線……簡丹從來沒有接觸過相機,怎麼可能會用呢?所以,簡丹也不隱瞞,說:“我從來沒有用過相機。”鍾肅謹就把相機交給了簡丹,讓簡丹親自操作一下。
在鍾肅謹地指導下,簡丹對著一處她認為好看的景色按下了快門。可當回看的時候,鍾肅謹告訴簡丹,這一處景物該怎樣該怎樣……說著,還按照他自已的說法又另外拍了一張,簡丹看見,他拍的確實要比自已拍的好看一些。簡丹由衷地誇讚:“這張拍得真好。”照片裡有一隊人正從河灘地裡穿過,綠油油的草地、白晃晃的河水、加上金黃的油菜花,色彩豔麗。更為突出的是,那一隊人裡有一個穿紅衣服的,這一點紅就使整個畫面靈動起來。這真是“你在河灘地裡看風景,拍照的人在橋上看你。油菜花裝飾了你的夢,你成了別人照片裡的一角。”
鍾肅謹就講起了自已的經歷。原來,他竟然在公園裡為別人照過相!他說,他從西藏回家休假,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就在公園裡擺攤照相。他的二姨一家就在公園旁邊,所以,要有個攤位還是很容易的。
簡丹說:“那我逛公園的時候,你看見過我嗎?”
鍾肅謹沒想到簡丹會忽然問這個問題,他看著簡丹,微微笑著,卻不答話。
簡丹接著說:“在公園裡,我經常碰到喊我照相的人。那些人就像牛皮糖一樣黏著別人,別人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你是不是也一樣啊?”
鍾肅謹說:“別人不照就算了嘛,哪裡會別人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呢!”
簡丹抿嘴一笑,這一說本來就是逗他的。
和同事們聚了餐之後,很多同事都忙著約牌友打麻將,簡丹和鍾肅謹在柚子園裡逛了一圈之後就走了。因為那柚子園也不大,逛不了多久。可能也有鍾肅謹受不了人們打量的目光,簡丹也不想成為別人議論的中心,所以,兩人騎上腳踏車,來到了城裡的一處公園裡。
這一處公園,比起簡丹爺爺以前篩沙子的河壩裡修起來的公園,也就是鍾肅謹擺攤照相的那個公園,歷史要悠久得多,據說,那兒曾經是一個宰相的府邸,現在成了人民公園了。
兩人來到一處涼亭,坐了下來。一陣沉默襲來,兩人什麼話也沒說,感覺是無話可說!即使有話,也不知從何說起!這是兩人第四次見面了,前三次都有其他人在,鬧哄哄、吵嚷嚷,那時兩人還沒有感覺到什麼,現在,午後的公園裡靜悄悄的,似乎只能聽到風聲、花開的聲音,周圍的一切彷彿都不在了,彷彿他們倆被遺棄在了這兒似的,一股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中間流動。兩人都在左顧右盼東張西望,想以此來緩解尷尬。
幸好,這時,一群孩子從遠處奔了過來,他們在涼亭下的荷塘旁邊放肆地跑跳著,使午後的園子一下子有了生氣。突然,簡丹嘴裡發出一聲驚叫:“哎呀,小心!”原來那個小男孩正站在荷塘邊的欄杆上跳來跳去,看著都要摔倒在池塘裡了。鍾肅謹也看到了,他笑了起來,說:“小孩子都很淘氣。我們小時候還從屋頂上往紙堆裡跳呢。”
“屋頂?那不是很高?”簡丹很是吃驚。
鍾肅謹看著簡丹吃驚的樣子微笑著說:“下面是紙堆,跳下去就陷進蓬鬆的紙堆裡去了,很好玩。”
“哦!”簡丹表示明瞭,但她接著說:“哪來那麼多紙?”
鍾肅謹開始介紹起來:“我們那廠是印刷廠。印好了的書切下來的紙邊多著呢,堆了一屋子。那屋子就成了我們小孩子的天堂!跳進紙堆,要爬很久才能從裡面爬出來。”
簡丹今天算是明白了一個問題,原來他在印刷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