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目光就是很短淺,幾乎每個人都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利益。

農民的眼前是自己破爛的草屋,與自己同眠的家畜,還有地裡的收成。

騎士會想著莊園,想著榮耀、家徽與信仰。

至於領主,考慮的就多了,但再怎麼多,往往也不過是自家利益。

人各有志,而人所在的層次,也在許多時候,影響著人的眼界。

可偏偏眼界,卻決定著一個人能夠成就何等事業。

那些能夠打破自己層次,以更加全域性眼光,審視歷史與世界的人,往往、更容易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然,自以為眼界開闊,和真實的眼界開闊又不是一碼事。

如今,安條克親王博希蒙德三世,便是好不意氣風發,帶著四千大軍,一路南下,無人攔阻。

的黎波里北方諸侯,無不以禮相待,王師所到之處,百姓無不簞食壺漿。

要知道,他的親子,雷蒙德·德·普瓦捷是如今的黎波伯爵雷蒙德三世的教子。

在雷蒙德三世沒有其他孩子的情況下,他的親子是的黎波里伯國最有力的宣稱者。

的黎波里伯國的北方諸侯們對此都心知肚明,面對安條克的大軍,其中大多也都直接臣服,表明自己對雷蒙德·德·普瓦捷繼承的黎波里伯國的支援。

由此,他麾下的軍隊,越積越多,如今已是有足足五千人。

看著那大片綿延的營帳,再向南方眺望,“口吃者”博希蒙德,當即就想吟詩一首。

“荒、荒原之上……呃、高塔迎風矗!”

“戰旗、戰旗……獵獵隨什麼……展雄圖!”

如此、博希蒙德,毫無自覺的,在身旁這些封臣面前,吟了一首十四行詩。

“但、但終究……王座何人能久坐?”

“風起雲湧,歲月自、自、自……自執著!”

“好詩!好詩啊!”

在博希蒙德艱難的唸完後,一旁的那些諸侯們,紛紛上前拍著各種馬屁。

如今耶路撒冷王業偏安,安條克躍居十字軍諸國之頂。

待安條克一統諸國,其便是法蘭克人的中流砥柱,是對抗薩拉丁的希望!

他們這些有著,從龍之功的傢伙,在現在自然是要多去拍拍馬屁才行。

……

雨停了,的黎波里城,也已經改頭換面。

牛痘種植並不是一個很複雜的工作,先用酒精或烈酒進行消毒,切開人的淺層皮表,塗抹牛痘液。

一名熟練的操作者,在別人輔助下,一天可以處理三百到五百人。

對的黎波里城的大面積接種,並非什麼困難的事。

但由於的黎波里教會的阻礙,不少人已經錯過接種期了。

在隔離區,數以百計的稻草床單鋪在地上,這裡灌滿了天花病毒,躺在這裡的人,可以說是在等死。

他們中,至少有著20%的人挺不過這次瘟疫。

可、這已經是蓋里斯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與天花瘟疫之間的鬥爭,也並非單純的牛痘接種,就能制止的。

只能說,與瘟疫的對抗,是一場綿延無盡,直至千年後,都不會終止的戰爭。

不過,無論如何,現如今是蓋里斯這邊暫時取得了上風。

烏雲已經暫且散去,蓋里斯用他的實際行動證明了瘟疫並非不可限制、並非不可治癒。

那些相信蓋里斯話語,願意服從蓋里斯醫治與隔離的希臘人,與原先的天主教徒法蘭克人之間,產生了鮮明對比。

因為希臘人群體,更早進行了牛痘接種的緣故,死亡的人數相當少。

這次全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