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於這種話,奧利維耶大主教所能做出的反應,卻就是一個勁的唸叨:“魔鬼、魔鬼啊!”

蓋里斯一隻手將奧利維耶大主教提溜了起來,推開教堂的大門,堂而皇之走了進去。

陰雨裡,教堂的內飾沉重而陰暗,彷彿幽閉的石窟,壓抑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牆壁上掛滿了聖徒的雕像,他們個個神情嚴峻,臉龐隱沒在陰影中,目光空洞地俯視著下方,彷彿對世間的痛苦早已麻木。

瀰漫的冷意帶著隱約的腐朽氣味,這裡的佈局,已非往日裡的長凳,而是被設立成一個審判庭。

的黎波里城中的達官顯貴們,在這裡等候已久,他們被奧利維耶大主教召集過來,說是要見證異端的審判,要去淨化天花的危險。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分明早就抵達廣場的異端,卻始終未曾踏入教堂。

而且門外似乎傳來了一陣陣的慘叫,又有著什麼怒吼,以及接連不斷的鐘聲。

一切都顯得很不對勁,一切都顯得異常詭異。

就在這些人議論紛紛的情況下,教堂的門被從外向內推開了。一時間鹹腥的海風,夾雜著刺骨的寒意,吹進教堂、除去隱約的腐朽氣味。

十字架下的蠟燭,也因這寒風搖曳著微弱的火光,猶如垂死掙扎的生命,伴隨著沉寂千古的祈禱聲,帶著一絲令人難以言喻的詭異和壓迫。

的黎波里的達官顯貴們,見證一個披著血袍的法蘭克人,拖拽著邀請他們參與審判的奧利維耶大主教。

騷動、不安……莫名所以!在這位年輕法蘭克人的身後,從教堂的大門向外看去,便能見到十數具屍體,那些聖殿騎士們的死,奠定了蓋里斯的威勢。

讓這些達官貴人中,無人敢跳出來叱喝蓋里斯。

他們這些陪審團、見證人,就眼睜睜看著蓋里斯拖拽著奧利維耶大主教,將之置於被審判者的位置。

然後蓋里斯親自走上了祭壇,在他身後留下一道由人血塗鴉的痕跡。

蓋里斯站在那巨大十字架前,他的目光掃過了在場所有人。

僅憑這便讓那些人閉嘴。

“我們這世界有著如此多的受壓迫者,如此多的生命遭到了死亡的壓迫。”

“他們的臉是那麼的醜惡,極端的扭曲,以至於你們不敢去詳細端詳。”

“每一天,無數凡人無聲無息倒下,或因疾病、或因飢餓、或因戰爭。”

“在這個世界上,死亡是尋常而非意外。”

“我曾對你們說,天花要來了,我要你們站在我這邊,一同抵禦瘟疫。”

“但,這傢伙、奧利維耶,卻和我說瘟疫是上帝的懲罰,只能依靠祈禱與懺悔去淨化!”

“我要告訴你們!他撒謊了!再不濟也是犯下了無知的罪過!”

蓋里斯的怒吼,在教堂裡迴盪。

的黎波里的這些達官貴人們,在他的話語中瑟瑟發抖。

“從現在開始,的黎波里城中的每一個人,都要站出來抵禦天花。”

“這是天父的旨意,也是我的旨意,任何阻礙我的人,我都會將之剷除!”

蓋里斯的手染著血。

在他的身後,那個巨大的十字架,陳舊的木紋上,有著斑駁的黑色痕跡,彷彿暗示著被掩蓋的傷痛。

如今,傷痛已經不再能有人去掩蓋了。

作為苦難生靈嘆息的宗教,勢必要為之革新。

“誰贊成?誰反對?”

“現在站出來,我不會去殺人。”

蓋里斯的目光,又一次在這些達官貴人的面龐上掃過,看著他們驚恐的面龐。

他話語的言下之意在於,等之後再有人反抗抵禦天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