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從雙牛部族覆滅中僥倖逃脫的流浪漢,拖著疲憊的身軀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時,怎麼也沒想到迎接他們的會是精準的擒拿手。

他們的臉被狠狠按在散發著黴味的地板上時,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是荒謬——就這破地方也值得被人惦記?

惡土的風沙早已把他們的二手義體磨蝕得吱呀作響,屋裡每件傢俱都散發著‘垃圾場特供’的獨特氣質:瘸腿的折迭椅、用輪胎墊著的矮桌,還有那臺工作時像在咳血的冰箱——裡面除了幾罐可能比他們年紀還大的啤酒,就只剩半塊長滿冰霜的合成披薩。

不是,這有必要嗎?是他們很值錢,還是房屋很值錢了。

把他們加這些破爛全賣了恐怕都湊不夠一次義體基礎維護的費用。

這三名流浪者甚至都沒懷疑過是不是蛇邦的人來追殺他們。

要知道,他們雖然是部族被蛇邦覆滅後僥倖逃脫的人員,但是說是僥倖逃脫,其實當初部族覆滅的時候,也就是蛇邦的人派了些人和隊伍過來襲擊了他們,把他們值點錢的破玩意搶走就得了,人也就攔著不讓搶的時候被蛇邦殺了幾個,接著他們這個總共也沒多少人的部族就散了。

雖然每晚就著劣質酒精吹牛時,總說要找蛇邦報仇雪恨——畢竟確實有幾個兄弟倒在了那天的血泊裡,但他們心知肚明,這就像指望公司狗會記得三週前他隨便一腳踹到街邊的流浪漢一樣可笑。

要是蛇邦真在乎他們這幾個小蝦米,當初路過的時候就該像踩死螞蟻一樣解決乾淨。

總不能是幽冥犬發現他們偷偷摸摸偷電來抓了吧?在這三名流浪者正懷疑著是不是自己偷電被抓的時候,出手一人把他們三人按住的傑克檢查了一下他們身上,最後掏出來了三把有些老舊的萊剋星頓。

“萊剋星頓.呵呵。”

發出了一聲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回憶的笑聲後,檢查完畢的傑克把三把槍丟到了一邊,而後鬆開了動作。

“起來嗎,給我慢點,你們也不想因為亂七八糟的動作斷個腿或者手吧。”

在傑克的警告聲中,三名流浪者很聰明地緩緩從跪姿慢慢站起,而後舉起了雙手。

“這到底什麼情況.”

三個流浪漢的臉還緊盯著發黴的地板,誰都不敢抬頭——在夜之城,看見不該看的東西往往意味著再也用不著眼睛了,就在這時,他們模糊的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隻攤開的手掌。

那隻手平平無奇,既沒有什麼義體痕跡,也沒有街頭混混的劣質紋身,但掌心那迭用橡皮筋捆著的鈔票,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近乎神聖的光暈。

歐元,厚厚一沓歐元。

三人不約而同地眨了眨眼,彷彿在確認這不是喝多了劣質酒,酒精腐蝕大腦所造成的幻覺,從厚度判斷,至少有一萬歐——足夠買無數他們這樣的破窩棚,或者兩千箱過期的合成啤酒。

“我的天”最年輕的那個忍不住發出氣音。

當初蛇邦血洗他們部族時,那群強盜翻箱倒櫃搜刮的戰利品,加起來都抵不上這迭鈔票,對於常年靠撿垃圾和維持生計的流浪者來說,這個數字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計算能力。v望著三張呆滯的臉,指間的鈔票發出清脆的摩擦聲,他太熟悉這種表情了——就像曾經賺到第一桶金的自己,在夜之城,金錢的魔力總是能讓惡土上的流浪者瞬間失去神智而恍惚。

在霓虹閃爍的夜之城,一萬歐能讓尋常店鋪店員心甘情願加班半年,能讓傭兵暫時忘記義體貸款的催債通知。

但這筆錢在不同人手裡的價值天差地別:對於頂尖俱樂部中瀟灑的公司狗而言,這不過是可以用來隨手打賞的消費;

對惡土的流浪者而言,卻意味著能買通邊境檢查站,換來三個月的安全運輸,甚至組建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