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完成這次任務,自己就該升職成部長了吧?到時候,終於能擺脫這種親自衝鋒陷陣的日子,把那些煩躁又耗神的髒活累活統統丟給下屬了。’

亞爾曼抬起手,示意身後的隊員們暫停行進,原地休整。

他靠在斑駁的混凝土牆邊,從戰術背心的口袋裡摸出一塊高熱量巧克力,撕開包裝塞進嘴裡。

甜膩中帶著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讓他想起軍隊配給的口糧,雖然兩者之間的味道天差地別就是了。

就在這短暫的喘息間隙,這趟活幹完就可以放鬆的念頭又一次如同過往一般浮現在他腦海中——彷彿一根細小的刺,不痛不癢,卻始終紮在那裡,而很快就可以拔除。

亞爾曼,這個名字承載著‘軍人,軍人般的勇敢與光明’的含義,而他的人生軌跡也確實如這個名字所預示的那樣,始終與軍旅生涯糾纏不清。

十八歲那年,他在徵兵處潦草地簽下名字時,還覺得自己做出了人生第一個自主選擇。

新美國的六年軍旅生涯,從訓練營泥濘操場上的摸爬滾打,到境外戰場槍林彈雨中的血肉橫飛,他確實從未退縮——與其說是勇敢,不如說是麻木,退役那天,他撕掉所有和軍隊有關的證件,以為終於能擺脫這個糟心的經歷。

直到堆積如山的賬單和催款通知塞滿電子信箱。

軍用科技的招募函來得正是時候,他們開出的價碼剛好夠付清那些父母在醫院裡的醫療債務和妹妹的學費,於是他又回到了熟悉的節奏裡:戰術簡報、武裝行動、扣動扳機,只不過這次,他肩章上的銜級從‘軍士長’變成了‘隊長’。

在二十四歲進入到軍用科技後,亞爾曼又幹了六年,如今已經三十歲了,而他已經不願意再戰鬥在一線了。

倒不是說他已經失去了那種過往的銳利感,他現在正值身強力壯的年紀,長久戰爭和作戰積累下來的經驗讓他足以應對任何人,甚至他還有過在街上突然遭遇賽博精神病,一人解決對方的經歷,他完全還有能耐和資格繼續戰鬥在第一線,之所以他不願意如此想,只是因為他累了。

這個名字有著軍人意義的男子真的累了,他此刻正被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侵蝕著。

讓他窒息的從來不是戰場上的槍林彈雨,不是血肉橫飛的近身搏殺,而是那條永遠掙脫不了的‘服從鏈’。

從記事起,他的人生就像被預設好的程式:少年時期必須遵循古板父親嚴苛的教條,連吃飯時刀叉擺放的角度都有嚴格規定;

成年後為了反抗而參軍,卻發現軍隊裡‘服從命令’的鐵律比父親的家規更加不容置疑;

退役時以為終於能呼吸自由的空氣,卻為了父母的醫藥費不得不對醫生低聲下氣,為了妹妹的學費減免要在教師辦公室彎腰賠笑。

如今在軍用科技,情況沒有任何改變。

每一次任務簡報,每一次行動部署,都讓他想起新美國軍隊裡那些千篇一律的作戰會議,上司的命令和當年長官的吼聲在他腦海中漸漸重迭,就連戰術指令的格式都如出一轍。

亞爾曼,本應該名字除了軍人外,還有光明和勇敢意義的人,如今已經活成了最徹底的提線木偶。

父親手中的線斷了,軍隊接上;軍隊的線斷了,生活接上;現在軍用科技的線又牢牢捆住了他的四肢。

他還能清晰地記得最後一次在新美國軍隊執行任務時,那個被自己擊斃的流浪者臨死前的眼神——那裡面閃爍的,竟是他多年來求而不得的自由。

‘自由啊,自己晉升後,應該能自由一些吧’

心裡明白這其實也不過是妄想,但是亞爾曼還是奢望得如此去想。亞爾曼在軍用科技裡屬於,或者說效忠的人叫做布蘭卡,這是一名很有手段的女性,她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