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宮。

芍藥捧著一個硃紅色的托盤走了進來,福了福身,見華裳依舊躺在床上,便道:“開春了,天氣正好,不冷不熱,枝條抽芯,柳樹發芽,正是一派好景色。娘娘身子也好了許多,何不出門走走。”

華裳坐起身來,理了理髮絲,道:“人都躺懶了,便是病好了,也不願走動。”

芍藥捧著托盤上前來道:“娘娘看看,這是內府新晉上來的錦緞,都是娘娘喜好的顏色。織錦、羅綢都是尋常。至於娘娘格外吩咐的紗緞,內府晉上的是南邊的滾雪細紗,真真兒好看。”

華裳伸出手摸了摸,輕笑:“都是好料子,留下幾匹別上繡,平日裡穿是極好的。”

芍藥將托盤放下道:“娘娘太過簡樸了些,哪有穿衣裳,沒有繡工的?太單調了些。便是日常在自己宮中穿也顯得下乘了。”

華裳笑了笑道:“開春了,夏天也快到了,本宮不愛那些繡的花裡胡哨的衣裳,再好的繡工到底是後加上的東西,貼身的衣物尤其如此,穿著並不舒服的。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才好呢。”

芍藥無奈嘆氣:“娘娘總是有理。單看娘娘春夏的衣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宮中哪個小答應、小更衣呢。”

華裳撲哧一笑,伸出手指點了點芍藥的額頭,斥道:“胡說什麼,答應和更衣能穿得上這麼好的料子?”

芍藥也抿著嘴笑了,道:“說起料子,皇上聽說娘娘想要幾匹紗緞,今日還賞了兩匹輕容紗呢。”

華裳眼睛一亮,道:“紗之至輕者,有所謂輕容。可是那越州的輕容紗?”

芍藥點頭開心道:“正是那嫌羅不著愛輕容的輕容紗。聽說,今年越州一共就晉上了五匹,娘娘就獨得兩匹。”

華裳的笑容也大了些,吩咐道:“這兩匹輕容紗留一匹用一匹,吩咐內府的人給本宮做一件衣裳來。”

芍藥福身應是。

華裳的身體漸漸好轉,首先關心的事兒不是新進宮的妃嬪們,也不是爭奪皇上的寵愛,而是多日未曾見到的四皇子。

奶孃小心翼翼的抱著四皇子走進殿中,福身下拜:“奴婢參見娘娘,娘娘吉祥。”

華裳穿了一件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簡單又明媚,簡單的梳了個髮髻,頭上只戴了一支羊脂色茉莉小簪,柔聲道:“免禮。本宮病了有些時日,四皇子也多虧了你們照料,來人,賞。”

蘭芝捧著些金銀珠飾上前。

奶孃等人趕忙跪下謝恩,連稱不敢。

華裳笑著將四皇子抱到了自己的懷裡。四皇子似乎睡著,胖乎乎的小臉將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嫣紅的小嘴吧唧吧唧的動著。

小孩子最敏感,似乎知道換了人抱他,有些不習慣。

奶孃們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四皇子在娘娘懷裡哭出來。

華裳笑著道:“四皇子倒是沉了不少,比一般兩歲的孩子還大些,看著健壯,你們的功勞本宮都記著。爾等今後也要盡心竭力才是。”

“是,娘娘放心。”

華裳低著頭,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四皇子的臉蛋,柔軟嬌嫩。

四皇子是秋天出生的,按週歲演算法應該是一歲半,的確長的比一般孩子更健壯些,不過小孩子就是要胖養。

尤其是四皇子這樣有先天之疾的,一旦發病,不用說心疾,便是尋常的風寒發熱,也能要去半條命,若是身上沒有膘,一個小病便只剩骨頭架子了。

華裳笑容柔軟:“四皇子恐怕都不認得本宮了,對了,世子最近如何?”

敬王世子是前幾日才回宮的,本來打算十五過完便將世子接回來,但是皇上看著華裳一直病著,便推遲了日子。

芍藥福身回道:“這兩日天好,世子同二皇子玩鬧的厲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