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用了人家孤兒寡母的財產,還要把人家的活路都給奪走?

難怪她連賀清都想打。

事情比他想象的嚴重得多。

他原只知道陸珈在這裡日子過得不是很寬裕,卻沒有想到她連正常度日都成問題。

如此說來,身為當朝禮部尚書原配嫡女的她,在陸家受到了繼母蔣氏的欺負,來到潭州之後又受到張家的欺負,最後嫁去了嚴家,又被嚴家打成那樣……

這丫頭,這一生竟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

“賀清呢?”他問。

何渠斟酌道:“賀清確實與張旗多有勾結,但若說他徇私枉法,除了偶爾收受一些張家的錢財,又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實據。

“目前看起來,張家塞錢,也不見得就是讓他做什麼,倒像是給自己找個保護傘的樣子。”

沈輕舟緩慢地踱到窗前,目光與剛剛過去的寒冬一樣冷:“收受賄賂,本就是犯法。”

何渠頓了下,立刻頜首:“公子所言即是。屬下這就去轉告給郭大人。”

“再等兩日。”

沈輕舟順手拿起桌上的卷宗,又發起了話:“等兩日,等她好好想想,要怎麼出氣再說。”

……

是夜謝誼去給張家報了官後,賀清果然帶著捕頭捕快過來了。

民不與官鬥,何況二房三房都知道賀清跟張旗好到穿一褲子,爭了兩輪爭不過,只好悻悻離開。

隔日就傳來二房三房闖到張家櫃上查賬的訊息,於是櫃上又是一場好鬧。

這當然屬下陸珈樂見的。

但她真正想要的不止這個。

起碼他們兄弟三個要鬧到徹底散夥,並且老死不相往來。

日落西山的時候,她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頭,心裡嘆氣。

跟秦舟定好的三日之約已經到了,可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出現過。

她的信心在慢慢熄滅。這個江湖人,也許不像她希望的那樣靠譜。

話說回來,他們就見過一面,自己就對他抱有希望,也確屬不應該的。

算了。

他不來,她就和謝誼自己上。

她兩世為人,不都是靠自己咬牙挺著嗎?

火燒到了這地步,也沒有往回收的道理。

……

夕陽西下,沈輕舟在陸珈平日歸家的路口坐著。

沒多會兒就看到她匆匆地拐進了街口。

少女翩翩如飛,渾身蓬勃的生命力。

他喊了一聲:“喂。”

陸珈止步,疑惑地回頭看他。

隨後她“呀”地一聲,喜出望外地跳了起來,然後提著裙子跑過來了:“是你啊,真的是你!”

沈輕舟望著她的笑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