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珈回房的路上,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平靜。
因為告這回狀,她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
她知道陸階對自己尚存幾分舐犢之情,但由於他的種種莫名其妙的表現,這舐犢之情到底有幾分?她卻沒有底。
是以那種情況下先逼他表態。
原以為他要推脫一番,沒想到倒還算爽快。
態度爽快就好辦了。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所以後來她才有了硬剛到底的底氣,非讓他們把杜嬤嬤給打了。
那刁奴真該死。
這幾個巴掌下去,總算能教她管住自己的手腳,日後不會輕易來撩撥旖霞院的人了。
但今日吃了這個虧,她肯定會懷恨在心,背地裡多半還要出什麼么蛾子。
該找個什麼樣的機會,不動聲色的徹底除掉她呢?
“姑娘,太太那邊傳話,說是明日晚間在院子裡設宴給姑娘接風,這裡是太太打發人送來的幾身衣裳,說是讓姑娘挑著合適的穿。”
這時青荷抱著一疊一看就質地不俗的衣裳進來了。完了又意味深長的說道:“太太打發過來的人還說,先前的事是她急躁了,沒考慮到姑娘剛剛回府的心情,只顧著想到姑娘是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姑娘要求嚴格了。讓姑娘別放在心上。”
陸珈拿起這些衣裳來,只見都是些做工精細的成衣,就算不是完全合自己的尺寸,改改也能穿了。
她忽然想起來:“何渠不是去跟進郭路那邊了嗎?有什麼新訊息?”
……
沈輕舟在目睹陸珈入府之後,也帶著何渠唐鈺回到了太尉府。
他已經沒有時刻留在謝家的必要。
陸珈突然殺回陸府,蔣氏會有短暫的失措,但回頭一定會反應過來,迅速去摸查陸珈的深淺。
而他們三個但凡一個落入蔣氏的視線,則必定後患無窮。
再考慮到燕子衚衕這座宅子是何家的,在離開的前一夜,他也讓何渠帶著房契地契找到了秋娘,假稱這房子的宅主想要出手售賣,並且給出了一個不高的價格。
沙灣那邊買賣已經不好做了,秋娘本來已經打算好了未來就跟隨著陸珈留在京城,買宅子也是在考慮之中。
見有這樣的機會,自然心甘情願。
當夜把合約給簽好了,何渠又從太尉府裡調來了幾個面生的護衛,讓他們直接留在謝家當差。
宋恩已經把沈輕舟回衙上任的章程辦妥,翌日早上他就該按部就班地前往戶部衙門當差。
從此之後,若陸珈無事相尋,他便也不會再往謝家去。
夜裡坐在書案後時,面對滿桌子的書信文書,他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眼都是陸珈進入那高高朱門,然後將她關在裡頭的畫面。
那一道門牆相隔的,不但是視線,也是他們彼此之間身份的鴻溝。
那一紙婚約就擺在眼前,他不知未來會如何,總覺得那會是個死結,但卻也沒有絲毫後悔的意思。
“公子。”
宋恩推門進來。
沈輕舟在門開的剎那把婚約壓到文書底下:“何事?”
“謝家那邊傳來了訊息,陸姑娘想知道前往薊州的郭路現下是何情況?”
沈輕舟頓了下:“去問何渠。”
他站起來:“她怎麼樣?”
宋恩搖頭:“沒聽說別的。”
沈輕舟便又坐了回去,一會兒擺了擺手:“去吧。”
宋恩瞅了他一眼,躬身走出去。
沈追剛好帶著護衛從外頭回來。路過碧波閣的時候探頭看了看,還想悄悄進去的時候,就正好遇見宋恩走出來了。
他連忙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