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珈跟沈追個頭差出不是一星半點,她便是撿了塊稱手的磚頭,又能傷得著沈追哪裡?

何況他皮糙肉厚,便是落到身上也不妨事!

但是這一記傷害極小,侮辱卻極大!

他明明是好心來告訴她真相的呀!

他是來幫她的!

她怎麼反倒還怪上了自己?

這太過分了!

磚頭飛來之時他一腳踢開,然後手指著陸珈:“你,你把我好心當成驢肝肺!”

“因為你本來就是驢肝肺!”陸珈插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安著什麼心?你就是因為他讓你去邊關,然後你來找我,就是想攛掇我跟著你一塊兒對付他!

“你果然不是個好人!”

說完她又彎腰撿起磚頭:“你還不走?!”

沈追氣的要死!

他這是造的什麼孽?

怎麼一天到晚淨被人當成禍害?

這京城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腳,轉頭跑遠了。

陸珈把磚頭丟了,拍了拍雙手,哼了一聲。

沈輕舟往後一揮手,暗處的影衛立刻跟上了沈追。

陸珈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他,然後抱起了胳膊:“這位公子,你怎麼不走啊?”

沈輕舟抓住她胳膊:“珈珈……”

她實在太讓人意外了。

知道真相後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罵自己,打自己,而是在為他出頭?直接向沈追出手?

她明明的確讓自己騙了,可竟然沒有聽從那小子的蠱惑?

陸珈望著胳膊上他的手:“這位公子尊姓大名?這麼拉拉扯扯的可不好。”

沈輕舟沉息:“珈珈,咱們有婚約!”

“胡說八道!”陸珈哼道:“跟我有婚約的人叫秦舟,我可不認識你。”

沈輕舟笑了:“輕舟就是我呀,陸小姐,我叫沈輕舟。”

陸珈頓了一下:“那又怎樣?同樣不能作數!我只認婚約上的名字。”

沈輕舟拱手一禮,然後柔聲道:“家母姓秦,從前她說過,秦家沒有男孫,我以秦舟為名,做秦家的子孫也是使得的。

“所以,也是作數的。”

陸珈愣了一下,然後臉也紅了,甩開他的手進屋去:“又來騙我,誰還理你?你趕緊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沈輕舟錯身上前擋住她去路,這一上前,張開的雙手撐住門框兩側,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勁,牆偷的瓦灰都撲簌簌掉下了幾撮。

陸珈收勢不及,鼻子碰到了他身上,聞到了他的氣息,怪沒趣兒的。

這是幹什麼呀?

這會知道攔著她,早幹什麼去了?

她再次抱起了胳膊,板著臉歪向了一邊。

真是的,把她當什麼人呢?

交代個身份有那麼難嗎?

她可從來沒把他當過壞人,在銀柳把沈追的身份查出眉目之前,她還是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畢竟自己早就猜到了他一定家世不錯。

他哪怕就是六部尚書中別的一家,陸珈也不會在意呀!

可當知道他竟然是沈家的大公子——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誰了,為什麼還要隱藏身份?

這不成了故意隱瞞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她豎起眉毛,恨恨地看過去:“我知道你們沈家是大功臣,軍功等身,皇恩浩蕩,尊貴的不得了,根本就用不著與誰結交。

“你是不是覺得我爹是奸臣,我們陸家給你們提鞋都不配,你看不起我?”

沈輕舟低頭望著她,撐著門框的雙手緩緩落下來:“你這話,真是比殺了我還要讓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