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人來接了。奴婢瞧著,老爺倒不像是作假。”
“真不是假的?”
這就離譜了。
前世她回府的第二天,陸階就把自己丟給了蔣氏,如今又怎麼會真的為了自己去得罪蔣氏呢?
……
陸階到了書房,就靠在椅背上揉起了太陽穴。
屋裡僅點著一盞燈,他才睜開眼,那一點燈苗就將他雙眼點得亮堂堂的。
楊伯農走進來:“大人今日宴散得晚。”
陸階懶聲一笑:“你是不知道珈姐兒那丫頭,今夜一張嘴有多厲害。”
“哦?”楊伯農多年不見他這般喜形於色,也笑道:“大小姐今日又如何了?”
陸階把席上經過繪聲繪色一說,楊伯農也驚訝了:“這小丫頭,竟有如此膽量?”
“誰說不是?”陸階眸光閃爍,“我本還擔心她會變得膽小怕事,放不開手腳,沒想到這兩日下來她竟遊刃有餘。
“甚至先前她瞬間就看懂了我的暗示——這丫頭,記性的確很好,這說明她對當年的事情一定也還記得十分清楚。”
楊伯農默默點了點頭:“這府裡的人……總之大人今夜順勢而為,發落了該發落之人,也算收穫。”
“老爺。”說話間,門簾子被守在門下的人挑開了,“太太往杜嬤嬤屋裡去了。”
楊伯農看向陸階,陸階靠回椅背上,擺了擺手。
楊伯農便也朝外頭擺了擺手。
……
下手的人到底還要看看蔣氏的面子,杜嬤嬤捱了十杖,卻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蔣氏進了她的屋,她還能抹著淚挪著屁股給她跪下來。
“太太保重,奴婢日後可就不能侍候太太了……”
完了放聲號啕,伏在蔣氏腳上肝腸寸斷。
蔣氏示意丫鬟們把她扶起來,又給了座。然後道:“哭什麼?何曾就到了那地步?”
杜嬤嬤立刻止了哭聲,雙眼冒出了賊亮的光:“太太莫非勸說老爺改變心意了?”
“不可能。”蔣氏直言,“陸珈來勢兇猛,次次都出乎我的意料,而你接連失誤,我若再強留,的確後患無窮。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她下次會怎麼做,所以老爺說的沒錯,我不能讓你給我帶來風險。”
“太太!”
杜嬤嬤又哭了,這回哭得更傷心。
她都已經捱打了,何苦還巴巴跑來給她扎刀子呢?
“給我打住!”蔣氏深吸氣斥她,“我不能強留你,但你不能走,要走的人不是你!”
杜嬤嬤抬頭:“太太……”
啥意思?
背光看下來的蔣氏眼底黑得跟深淵似的。她緩聲道:“跟著我這麼多年,也算是經過了風浪,此時此刻你怎麼還想不明白?
“眼下你和那丫頭之間,只有清白的人能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