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所慮甚是。”易喆頜首,“陸階這人慣會花言巧語,又擅長揣摩皇上心思,皇上如今對他的信任與日俱增。
“蔣氏雖死,但陸嚴兩家反而成了兒女親家,這層關係更加緊密了。
“嚴家有陸階相助,可謂如虎添翼。”
沈太尉緩聲道:“誰說不是呢?先前在大殿裡,我說出靳淮服毒而死的內幕之後,皇上還特意過問陸階的意見。”
“這陸大人怎麼說?”
“他沒說。”沈博瞅了他一眼,目光深深:“他避開了皇上的話鋒,裝了傻。”略默之後他道:“由此看來,這陸階的確是個精明之人。他完全知道我在幹什麼。”
易喆沉吟:“今日之事源起靳氏與咱們的大少夫人,所以陸階夾在當中,的確也不好明確表態。”
“既然不便表態,那他為什麼要追著我的後腳跟入宮來呢?”沈博又挑眉望著他。
易喆被問住。只好道:“那依太尉大人所見,他是何意思?”
沈博凝眉搖頭:“我不知。”頓一頓他又說道:“他們父女倆,我都不知。”
他早就聽說被嚴家強塞進來的這個兒媳婦曾經在沙灣碼頭的壯舉,回到京城之後,三下五除二又把惡毒繼母給鬥倒了,足見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
再加上今日白雲觀的作派,足夠證明,只要這丫頭不想,就沒有人能夠按著她的腦袋行事。
有女如此,她那個奸臣老爹城府可見一斑。
既然都不是省油的燈,那這二人為何非得聽從嚴府指令行事?
官宦世家的出身還不夠讓陸階自傲嗎?
為什麼先前娶了一個蔣氏,後頭還要把女兒也嫁到嚴府?……
沈博承認自己對這個親家,已經冒出了越來越多的不理解。
易喆輕輕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既然邁出了這一步,總不能讓它不了了之。
“西北那邊,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快馬加鞭送信去了。應該過不了幾日就會有迴音。總之在嚴家作出反應來之前絕對來得及。”
沈博端起來面前已經攤涼的茶,想了一下又放下來:“這事兒交給遇兒去辦就行。”
“太尉大人不再出面?”
“不出面更好。”沈博緩聲道,“皇上既已下旨貶官,那我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
易喆頓了頓,隨後會意地拿起了剛才放置在岸上的抄送的摺子:“屬下明白了。”
……
陸珈跟隨沈輕舟去書房本來是要順帶也向沈太尉道個謝的,誰知道沈輕舟去那兒什麼有用的也沒說,點評了兩句茶葉就出來了!搞得她也壓根沒機會上陣。
心裡憋了兩天,這天夜裡兩口子在燈下吃飯,想起這事她還是忍不住埋怨起來:“雖說這也是為了沈家的面子出的頭,到底也是幫我出了氣,你怎麼連句好聽話也不會說呢?”
沈輕舟只顧低頭吃菜:“一家人,有什麼好說的?”
“那我多不好意思?”
“沒事兒,放心吧。”沈輕舟邊說邊替她挑魚刺。
陸珈翻了個白眼,放下筷子起身,走到裡屋拿出來一雙嶄新的鞋子。
“這是我照著繡娘給的尺寸,幫父親做的,算是我的感激之情,你明日幫我送過去給他。”
沈輕舟滿臉不樂意:“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讓他一個大男人做這樣膩歪的事情。
“我是兒媳婦,送這些過去不像話。你去!完不成任務,明天就沒飯吃。”
沈輕舟語噎。
何渠探了半個腦袋進來。
沈輕舟道:“看什麼看?”
何渠便揚了揚手裡的信:“公子!崇先生來信了!”
沈輕舟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