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夫人雙目如劍,又朝蔣氏衝過來。
蔣氏立馬退後:“我知道嫂子想幹什麼,我也知道如今我在你眼裡如同螻蟻。
“但嫂子想清楚了,這可是陸家。我還是陸夫人。
“早前陸階因為你們嚴家把他當傻子,也跟你們談了條件,為了拿捏沈家,讓自己調去了戶部!
“如果我死在你手下,你說像他那麼雁過拔毛的人,他又會如何與你們談條件?
“就更別說,你還跑來陸家殺我了!
“你殺了他的正妻,他要的東西你們會給得起嗎?”
蔣氏字字句句清晰入耳,牆這邊的陸珈緊皺著眉頭,心底下卻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從前她只知道沈輕舟自幼染病,卻從未問過他這邊究竟怎麼來的,也不曾問過他母親的事——前世他血洗嚴家,想來原因就在這裡了!
可恨沈家的悲劇原來近日是嚴述夫妻造成的,而沈輕舟兩世以來把這些全都藏在心裡,從未有一日忘記,嘴上卻又不曾吐露半點!
陸珈心裡又是慚愧,又是痛恨。
慚愧的是,沈輕舟對她那麼好,而她卻只想著自己的仇恨,並不曾去多關心他。
痛恨的是嚴家心狠手辣,對沈家下這樣的時候,而對她自己的母親——
雖然蔣氏的話裡並沒有直接提及陸夫人的死,可如果嚴家的手真有那麼幹淨,那蔣氏為什麼會拿陸階和沈博聯手來威脅?!
“好極!”屋裡再次響起嚴夫人的聲音,她擊起了雙掌:“這有進有退的,真不愧是我們老太爺的種,有出息!”
蔣氏冷哂:“你也不必冷嘲熱諷,”我不過是在提醒你,不管怎樣,咱倆總是一家人。
“即使我還記得你們這些事,也不見得就是要拿它散佈出去不是嗎?
“散佈出去,於我有什麼好處呢?只不過但凡大嫂念著我往日的一點好,我也不會定要弄個魚死網破罷了。”
嚴夫人在屋子中央走了幾轉,末了停在了屏風之下:“你想要什麼?”
蔣氏深吸氣:“我為陸階操持內外,生兒育女,他翻臉無情,我豈能自暴自棄?”
“然後呢?”
蔣氏沉息:“如今我若想翻身,只能認祖歸宗,成為嚴家真正的小姐!”
嚴夫人眯眼:“你說什麼?”
蔣氏走到她的前面:“如今外人都已經知道我是嚴家的私生女,雖說父親處置了母親,可我終是他親生女兒,我能夠東山再起,那對人家來說就還有用,他未必不會在乎我!
“那天夜裡大哥大嫂因為請去了老夫人,讓父親裡裡外外大失顏面,就算他再不把我們母女當回事,讓他丟那麼大的臉,他心裡總歸是有氣的!
“嚴家到底還是父親說了算,而不是老夫人,我不信這點利害大哥大嫂不清楚。
“所以大嫂難道會希望被父親記恨嗎?
“大哥是他唯一的兒子,而你只是兒媳婦,他不會把大哥如何,只會把所有的怨氣投向你!
“這京城裡認識我的人那麼多,我一日姓蔣,世人就一日記得父親的過錯。
“而你又何不促成此事,讓它有個完美的結局呢?”
蔣氏聲音迴盪在屋裡,嚴夫人看了她半晌,最後才笑出聲來。
蔣氏臉龐已經扭曲:“此事對你來說並沒有害處,我不明白你笑什麼?!”
嚴夫人吸氣斂色,對著面前的屏風看了半日後才回應道:“往日倒是我小看了你。”
她走到門檻下,把門開啟,在一線而入的天光之下眯了眯眼,然後走了出去。
蔣氏咬牙追出門檻:“我等你三日!瓔姐兒出閣之前,我要聽到你的回話!”
庭院中的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