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喜玉聽完後怔怔坐了回去:“你這麼一說,倒讓我茅塞頓開。早前蘇明幸把持著米市商會,壓迫著糧商囤貨居奇,抬高米價,造成了大批百姓買不起米,吃不起糧。

“蘇明幸倒了,米價又壓下來了,這是動了他人的利益呀!

“他們是寧願糟蹋這麼多良田,寧願逼著老百姓死,也要保住手上的油水!

“欽差可還在沙灣呢,他們怎麼敢!”

茶几又被拍響了,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一套杯盞跳起來,又滾落到地上,發出了尖銳的脆響。

陸珈深吸氣:“我只怕他們的目的還不止如此。”

“還有什麼?”

陸珈緊抿雙唇,沒有言語。

劉喜玉這番猜測合情合理,事實上陸珈也是這麼想的。但年初嚴頌突然提出整頓河運,應該說本來就抱有某種目的的。

而她此番為了對付張家,卻意外把蘇明幸給揪出來——蘇明幸於整個朝堂而言再微小不過,可他卻牽繫著沙灣米市。

讓他入獄,也等於把前世的程序給擾亂了。

人家在朝中各部的關係盤根錯節,這潭州府內未必沒有他的人。倘若有,那被擾亂了的程序,也就等於破壞了嚴家的某些計劃。

而負責這些事務的人,難道不會想要撥亂反正嗎?

不會想力挽狂瀾,竭盡全力的完成嚴家的指令嗎?

所以這場洪水,除了是為了保證米市依然能夠像過去那樣盈利,還有就是為了能讓嚴家的企圖得以成功實現吧?

那這個下手的人究竟是誰呢?

總得把人找到,才能開剁吧?

沉思片刻之後她驀地抬頭:“今天夜裡欽差去哪兒了?出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不露面?!”

差點把這個狗官給忘了!

整個沙灣,她所知道唯一跟嚴家有關的就是這個欽差!

這狗官來了都兩三個月了,還沒聽說有什麼勞民傷財的動作,他總不能空著手回去吧?

總得乾點什麼不是嗎?

所以這場洪水為什麼不能是他乾的呢?

“誼哥兒!你趕緊去打聽打聽這個人在哪裡?去打探打探他都幹了什麼!”

“別瞎猜了,不是他!”

門外突然傳來了反駁聲。

陸珈劈頭反問:“為什麼不是?!”

話出口之後她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這聲音!

“秦舟?!”

陸珈望著出現在門口的沈輕舟,就像大半夜看到了太陽一樣不可思議!

“你回來了?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沈輕舟望著一屋子同樣驚訝的人,沉息回答她道:“剛剛回來,從外頭冒出來的。”

陸珈咦了一聲:“不是說城門關了嗎?那你怎麼進來的?”

“我自有我的法子。”他頓了下,“你沒事吧?鋪子呢?”

“我們倒是都沒事。鋪子也還好。就是我們發現了個大問題!這場洪水是有人私下開了閘,成心禍害的!”

秦舟一出現,陸珈的嗓門也大起來了。噼裡啪啦的把來龍去脈說畢,也學方才劉喜玉的樣子拍起了桌子。

沈輕舟莫名想到了謝家新養的那隻奶兇奶兇的小黃狗。他溫聲道:“不要緊,聽我的安排。

“何渠,即刻帶幾個人前往潭州府,守住周家。把今天夜裡但凡和周盛私下接觸過的周家下人全都逮住,帶出來等我。

“誼哥兒和李常,你們找到唐鈺,讓他帶你們去縣衙,嚴密看守住衙門裡的存檔之處。

“而你們,”沈輕舟又看回陸珈,“你和劉大當家,請點出一批損失慘重的商戶和百姓,前往潭州府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