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舒坦,而這案卷也實在整理歸納的好,向來深沉莫測的皇帝也逐漸放鬆了眉尖,繼續翻看。

“這案子自去年夏天便已報了上來,朕只當多麼難辦,故而不曾催促。不想竟是差這臨門一腳。你能將他一夜之間審理完畢,也算用心了。這些意見——”

他拿起旁側的那幾張紙再看了看,只見上方按主次分門別類均給出了看法,簡明扼要,又直擊他憂慮之處,當即道:“也不錯!”

說完他看過來,隨後把身子也轉過來,正眼打量著陸階:“此事辦的很是不錯!”

陸階望著地下:“皇上信任臣,臣自不可辜負皇上。”行了一禮,他瞅了一眼皇帝面色,又道:“此番周勝還交代出了一批人來,目前初步查證,涉及大小官員七人之多,涉案款項,目前所知便有三十餘萬兩銀子。”

又在接下來往下看的皇帝聽到這裡,目光倏而銳利:“還有人?”

陸階深深點頭:“他們上下勾結,已達十數年之久,據去年派去潭州府巡查的欽差郭翊親眼所見,潭州府常年糧食豐產,但是吃不飽飯的百姓卻一年比一年多,就連如今潭州府碼頭上,還有官場中人插手把持。

“周勝爆出來的幾個人,不過是數得上號的,還有些底下的小官吏,恐怕數都數不過來。

“就算人數眾多,難以全部肅清,可起碼也能再多追討些贓款回來。”

“這事此前朕為何未曾聽說?郭翊身為欽差,從潭州回來覆命為何不曾據實相告?”

陸階張了張嘴,默嘆一聲說道:“郭家只是清貧讀書人,幾代兩袖清風,專攻學術,此番能夠在他們眼皮底下收集諸多證據已實屬不易,郭翊年紀輕輕,官職也不高,讓他與這些人對著幹,恐怕也做不到。”

皇帝陰沉臉站著,片刻遂把案卷又還了給他:“那就照你說的,把他交代的那批人也徹查清楚!該辦的人就辦,該追的銀子田地都給追回來!此外,周勝若還能再吐出些有用的,朕可以只宰了他,不株連他的家人!”

“是。”陸階雙手接過,又略有遲疑:“皇上旨意臣不敢違抗,只是由於涉及到多個衙門,臣主審此案已經越權,昨日還遇見嚴閣老龐閣老前來探視,臣幾乎不能應。若再往下查,恐怕還需請皇上下道詔書,臣才算師出有名。”

“越權?”皇帝提了筆:“你過來侍墨,朕讓你當欽差!”

“……遵旨!”

陸階小跑著上前了。

……

陸階是早上當的欽差,晌午訊息就傳開了。

皇帝乾的。

陸珈被拒絕回孃家,但是也遠遠地坐在戶部衙門對面的馬車裡看到他那一身的精氣神。

真像個得寵的妃子啊!她莫名想。

揣手坐了坐之後她回了府。

路上正好遇見一隊嚴家的人馬疾馳而過,奔去的方向正是內閣衙門。

昨日陸階這邊開審之時,沈輕舟便去嚴頌查辦的人員中姓李的那家,捅了嚴頌的後心窩子,他忙於應對,哪裡顧得了陸階這邊?如今陸階步步前進地又得皇帝封了個辦案欽差,得了訊息的嚴家人可不得趕緊跑內閣裡去討主意?

她也未曾搭理,直接歸了府。

同樣被拒絕見面的沈輕舟兩日未出,也正好收到楊伯農代筆送來的陸階的傳信。

陸珈剛進門他即道:“這件事如若辦好,岳父大人入閣便是板上釘釘了。”

“但還要防著嚴家,方才我看到嚴梁身邊的人去了內閣,必然是商議對策。”陸珈一面除著披風一面坐下來,“不過鬥爭已起,這些都是意料之中了。就算嚴頌眼下不死,有父親入閣分權,太子在宮裡也不算孤立無援。

“眼下想治本,來硬的自然也不靠譜,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