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去嚴家的人帶回了嚴梁的話,靳昀這顆心也稍稍安定下來。

靳氏得聞此言卻又沮喪了一晚。

這一夜不得安寧的除了嚴家靳家還有錦衣司。

派去的屬下趕在天明之前把靳家這一日一夜的情況摸清帶到了賀平面前。

“……總之靳氏雖然被遣回了府,但時至如今嚴家也未有進一步打算,甚至就連靳子耀回府後,嚴大人那邊也未曾再有什麼訓斥過來。”

下屬娓娓交代了上千言,賀平始終靜靜聽著沒有打斷,但聽到末尾時一雙眉頭卻是皺緊成了結。

直到過了許久,他才擺手:“知道了。”

下屬躬身退下,他把案上早就冷了的茶喝光,然後抓著馬鞭站了起來。

靳昀與夫人打發著要回嚴家的靳氏:“去了務必去婆母跟前請安,無論見與不見,你須放低姿態。只要休書沒下來,一切都有可能。”

但靳氏當了多年嚴家大少奶奶,見過大世面,這些自然曉得。只是嚴夫人昨日態度那般堅決,實在希望渺茫。

當下她的困境壓根就不是討好幾句公婆就能挽回的,並且昨日嚴梁那般冷麵逐她回府,證明八年夫妻之情根本成不了她的救命稻草。

不過無論如何也是嚴梁出面才未曾讓嚴夫人當場休了她,如果一定要說還有希望,那就只能是嚴梁了。

嚴梁自幼受祖父母教導,相信夫妻共榮,這些年來對自己還是信任且依賴的,譬如上次她讓嚴梁去把嚴渠找回來,嚴梁就無條件地聽從了。

所以與其過份地在公婆面前下工夫,倒不如把心思放在嚴梁身上,他的腦子起碼比嚴夫人清白。

因此心裡不耐煩聽這些,只悶不吭聲一一應下。

三人跨出前院,門房就一路小跑迎上來了:“錦衣司賀指揮使,求見老爺!”

“錦衣司?!”

一家三口都頓在了門檻下。

世人都知錦衣司只聽皇帝的命令,而凡是被他們尋上總沒好事兒。靳氏望著父母:“賀平為何突然前來?”

夫妻倆對視一眼,均打發她道:“你自己去吧,我們去迎客。”說罷把她丟下,匆忙地去了大門。

靳氏見狀,不由也跟了上去。

“靳大人。”

賀平在前院裡衝靳昀拱手。

靳昀看到他身後空蕩蕩,並沒像往日一樣有緹騎跟隨,便迅速回了一禮:“稀客稀客!”

賀平笑了笑:“我有幾句話想問問靳大人,可否尋個清靜之處?”

這一說靳昀心底更是七上八下,他連忙提袍引路:“下官書房倒還算清靜,大人請。”

書房設在小花園一側,的確清靜。入了屋後待茶水上來,靳昀便把人都揮退,看了眼負手打量著四壁的賀平,他跟隨上去:“大人日理萬機,今日駕臨,不知下官可有何效勞之處?”

賀平轉過身來,在椅子上落座:“靳大人在漕運上可還順利?”

靳昀斟酌言語:“下官未擔要職,不過負責日常事務,倒還吃得消。”

賀平撫了撫短鬚:“難怪了,若是差務繁重,定然無閒暇鑽研書畫古董。”他端起茶,打量了一下手上杯子,然後才挑眉輕啜了一口。

靳昀心肝兒提起來:“大人見笑。下官這些多是贗品,不過擺來充場面,附庸風雅而已。”

賀平點點頭,杯子放下,又指著旁側:“靳大人坐下說話。”

靳昀沉息坐下。

賀平又道:“方才我去了趟順天府,聽說大人近日有些麻煩,便拿了些大人被告的狀子。

“大人在任上這些年,看來沒少得罪人。”

他頓下來看一眼對方,又道:“不過每次都能大事化小,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