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嚴頌沉息,“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動身了,你去召集所有人到府裡來,我有話說。既然聖旨已下,明日一早我便得去內閣。

“已經被架在了刀口之上,這件事就是再燙手,我們也得硬著頭皮也得辦了!”

嚴梁聞言又咬緊了牙根:“如此一來,嚴家總歸是損失慘重了。就算嚴家擁躉不止這十三戶,可若我們一個個查下來,餘下的人也會反得差不多!

“到那個時候,嚴家可謂四面楚歌,孤立無援,成了砧板上的肉,也就只能聽憑皇上宰割!

“祖父,咱們不能再做些什麼嗎?”

“君為臣綱,還能如何呢?”嚴頌悽然道,“疑心這東西一旦生根發芽,你就是再補救也是無用!

“不聽旨,那就是立刻抄家問斬!聽旨,不是還有半個月嗎?有這半個月,胡玉成也該有動作了!到時什麼情況還未可知,總之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既然祖父認定皇上已經捨棄嚴家,胡玉成來了又能如何呢?他難道還能保我們一輩子?”

“咱們可以與胡玉成背靠背!胡玉成有軍功,而當下朝權盡在我手,各司衙門裡全都有我的人!皇上今日能讓我查這十三個,難道明日,後日,日日讓我去查十三個嗎?他能把滿朝文官都查了嗎?!”

嚴頌深吸氣,渾濁雙眼裡湧動著波瀾:“只要我還在內閣,那我手上就有權有人!東南的仗也還要打上幾年呢,陣前換帥可是大忌,只要胡玉成掌著兵,只要他與我們緊緊站在一起,只要我不選擇公然抗旨!就沒有人能拔除得了嚴家!

“而有得這幾年下來,我已經可以助你在朝上立於不敗之地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隻端硯被撂在地上,將地磚接縫處頓時砸出來一個坑!

嚴梁緊攥著這張黃帛躬身:“祖父高瞻遠矚,讓孫兒開竅了!”

“你父親不在了,今後的路只能我來領著你們了。”嚴頌緩緩坐到椅上,“去吧。把籌好的銀子及時送入宮中,顯示出你我的忠心。

“這個時候,越是聽話越是有好處。

“另外高洪顯然是怕了,你順道安撫安撫,把他穩住。他是我們在宮裡的耳目,又在司禮監掌權,咱們必須得綁緊了他!”

“是!”

嚴梁快速退出書房。

嚴頌拿起那聖旨看了一眼,又緊攥了一下拋到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