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沈博負手走了兩圈:“但此為嚴家救命之舉,嚴頌必然會有防手。便是派人前去,未必萬無一失。”

陸階道:“有太尉大人佈局,何愁無法成事?”

沈博捋須笑了笑:“就算我能佈局,也得陸兄你搭把手。”

“這話怎麼說?”

“胡玉成不是一般人,不但嚴家需要他,他也需要嚴家。即使我們能把嚴家的信全部截下,他也有可能主動在與嚴家聯絡,所以派人前去截斷是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的。”

陸階微頓:“那大人有何良策?”

沈博走到燈下:“若是眼下非此下策不可,那我就得親自去!”

陸階訝然:“京官無詔不得離京,再說沈兄身兼重職,此去時日良久,你如何能去?”

“要想達成目的,只能直接針對他下手。可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如我去有用。”

“沈兄身為兵部尚書手掌調兵之權,又用兵如神最善揣摩胡玉成這等武將的心思,我自知你前去最為有勝算,可你離京這麼久,被人發現如何是好?”

沈博聞言把彼此的酒拿起來,揚眉塞給他一杯:“從前是不能,但自今日起,不是就有足智多謀的陸兄你為我掩護了麼?”

陸階:……

燈下的神態為雙目深如幽潭,卻又亮如晨星。

陸階看他片刻之後猛的把酒喝了,哼著道:“我算是知道了,最後這句話才是沈兄此行的目的吧?”

沈博笑著舉杯,也仰脖把酒喝了。

……

“這個沈太尉,從前也沒人告訴我他這麼狡猾!”

送客回來之後,陸階一路抱怨著進了房,臉上的鬱悶跟這夜色一樣濃重。

“這種事是那麼好掩護的嗎?堂堂當朝太尉,日理萬機的兵部尚書,要把他從皇上眼皮子底下弄出京城,還得去這麼久不被發現,他真把我當神仙了他!”

楊伯農一路憋笑跟在後頭,直到他坐下來瞪著自己時,才把手上一封信遞過去:“珈姐兒讓易先生同步捎來了一封信,本是要當面呈給大人的,可先前大人不怎麼高興,他便讓我轉交了。”

說著他指了指:“彆氣了,再氣也是親家。快瞅瞅吧。”

陸階撕了信,看了兩眼後更鬱悶了,信一揚丟回給楊伯農:“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盡心疼他公公了。”

楊伯農一看信上寫的是陸珈交代陸階好好招待沈太尉的一番話,還囑他務必悉心聽聽沈太尉的意見。這位親爹才剛被沈博丟來了燙手山芋呢,再來這話,可不就戳到了親爹肺管子了麼!

楊伯農笑眯眯看完,翻過來一看又道:“後頭還有話呢!”

陸階又接回去,這一看,臉上的鬱悶就化成了鄭重:“這丫頭心細。”

“如何?”

“她囑我留意陸瓔。”

“那大人如何打算?”

陸階把信折起來:“先掩護好沈太尉這邊再說。”

“可大人不是說此事很難辦嗎?”

“是難辦,不是不能辦。”陸階伸手把燈蕊撥亮了一些,“馮綽不是下獄了嗎?給輕舟去個信,讓他想辦法探探宮裡的情況,明日午前來告訴我。

“我也該上內閣去走走了。”

……

翁婿兩個在同個衙門辦公,碰頭不是難事。翌日早飯後不久,沈輕舟就以遞送公文為名到了陸階的公事房。

“李公公說昨日皇上將太子殿下和父親喚退之後,就傳了太醫。好在沒什麼大礙,喝了藥之後夜裡又起來了。傳李公公過去問了許多嚴述與案相關之事。

“當下皇上對此持什麼態度尚不明確,不過今日一大早換成高洪當值,隨後太監就往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