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高洪繞出書案,把他拉了起來,然後拿了塊玉遞給他:“李泉的臥房地面之下,藏有一個暗格,是他平日存放機密奏摺之處,三更之前,你把這個放到那暗格之中,再將那暗格恢復原樣退出來。”

小太監接了玉,問道:“不知道暗格具體在什麼位置?”

“在他床頭往門口數第三塊磚之下。”高洪叮囑:“他向來淺眠,你不可在他睡著之時動手。他起床之後又會即刻落鎖。所以只有在他更衣洗漱的一刻鐘內有機會。”

小太監把玉塞進懷裡:“徒兒知道了!”

高洪沉息:“你是我一直以來都寄予厚望的弟子,別讓我失望。等事成之後,我將你提為我的左右手。”

“多謝師父!”

午夜靜謐。

天上流雲浮游不止。

沈輕舟伏在房梁之上,雙目亮如星辰。

司禮監這邊的防衛遠不如宮廷森嚴,更何況這地方他以往也沒少來,小太監還沒進門時,他就已經伏在這裡了。

先前那趟宮他進得如此及時,再晚些許,都聽不到現場了。

下方傳來吱呀一聲,小太監走出門口,左右看看之後朝著司禮監後方的寮房走去。

沈輕舟給何渠打了個手勢,自己依舊留在樑上。

高洪把人打發出去之後,把散開的包袱又包起來,拿在手上也走出了門口。

像李泉和高洪這樣地位的太監,自然在京城裡還有自己的私宅,但平日他們都住在衙門後方的一排寮房裡。

他們倆又是輪流在皇帝跟前當值,就更加不能輕易離開了。

沈輕舟尾隨高洪走向寮房,何渠就回來了,手上拿著先前小太監手上的那塊玉:“是太子殿下的!不知他們如何得來的!”

沈輕舟看了兩眼,然後又塞回去給他:“先拿著,咱們去看看高洪打算如何。”

說完他貼著牆跟向前,剛好尾隨著高洪進了他的小院子。

屋裡早就點著燈,高洪入內之後,將包袱置於床頭櫥櫃之中,隨後深深沉了一口氣,吹熄了燈光,合衣在床上躺下了。

此刻已經將近三更,的確睡不了多久了。但是天亮之後便輪到李泉當值,他和衣而睡,顯然是不久之後又要起身。

沈輕舟只在窗下停頓了三息,便環抱雙手默然靜立起來。

雲層厚的月光明瞭又暗,暗了又明,最後沉下了西邊。而這時屋裡也傳來了均勻的鼾聲。

沈輕舟給何渠打手飾,何渠隨即輕步到了床頭,點燃了一支安神香,湊到高洪鼻前。

鼾聲更沉了。

沈輕舟開啟櫥櫃,拿出了包袱。

夜明珠的光芒微微地照亮著包袱裡的物事。

厚薄不等的一摞書信和卷宗,全都是李泉和太子之間的佐證。包括當年李泉極力請求立儲,以及支援扶立裕王為太子背後的原因。當中不少都屬於捕風捉影,但這些東西呈交給龍椅之上的那一位已經足夠達成他們的目的了。

沈輕舟抓著包袱,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高洪,然後跟何渠打招呼:“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何渠忙道:“要多久?”

“就在隔壁,要不了多久!”

沈輕舟拿著包袱出了門。

隔壁李泉的寮房也漆黑一片,但小太監還在暗處蹲著,不能打草驚蛇。

他繞了個彎子來到李泉屋子的後方,敲了敲窗戶。

“誰?!”

李泉果然警醒,很快發出了詢問。

沈輕舟又扣了幾下,窗戶便開了,李泉舉燈出現在窗內,看清楚沈輕舟的臉後立刻呆了!

沈輕舟噓了一聲,把燈火吹滅,然後飛速入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