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氏倏地頓住,能有本事打這三十萬兩銀子主意的有誰,那不是顯而易見嗎?
她驀地上前:“父親的意思,是承認這筆軍餉當真被挪走了,而不是沉在那百丈懸崖之下?!”
靳昀噎住,隨後推開她便要往外走。
靳氏扯住他袖子,啞著嗓子道:“所以那筆銀子真的在嚴家,我猜對了是不是?”
“住口!”靳昀低聲怒喝她,隨後急步走到緊閉的門窗下看了看,才又走回來,咬牙道:“你想幹什麼?你想害得全家人入火坑嗎?”
靳氏把下唇咬出了血:“原來這就是祖父和二叔死後靳家得到嚴家青睞的原因。原來是因為這個,我才能夠嫁到嚴家?”
“不然呢?難道你還真以為有什麼了不得的避災之說,要讓嚴家大少奶奶給咱們家小姐當嗎?”靳昀厲聲喝問。“靳家與嚴府差出一大截,想想你與陸氏的出身差距,原本陸家小姐那樣的才配成為嚴府少奶奶,若非靳家的功勞,嚴府為何讓你得此殊位?
“靳家這些年又何以一帆風順積下豐厚家底?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是你成為了嚴家大少奶奶後才有的吧?!”
靳昀的聲音落下,屋裡頓時一片死寂。
靳氏雙眼盈出淚光:“既然你們有這把柄,為何不早說?為何還要讓我承受今日被逐之辱?”
靳昀別開目光:“你別異想天開了,難道以為憑著把柄就以拿捏嚴家嗎?讓你嫁給大公子,讓兩家成為姻親,是他們給的恩德,不是交換的條件。憑咱們,根本就沒那個本事跟他們槓。這麼多年下來,靳家也早就不乾淨了,揭發了他們,也等於把我們自己送上死路。”
“那他們都要休我了,你也眼睜睜看著毫不作為?”
靳氏眼眶通紅,本以為兩家勢力懸殊,這些年她處處周到,跟在嚴夫人身邊聽盡她使喚,累得腰痠背疼,生下兩子後至今五年再未有孕,又日夜害怕著陸瓔過門後自己這地位都要不保,協理家務的權力遲早被她搶去,這才出此下策想毀她名聲,借嚴渠之手把她踩到泥沼裡,結果根本不是!
靳家原來捏著嚴家這麼大的把柄!
而她的父母卻任由她被婆家搓磨而緘默不語!
靳昀望著她嘆氣:“哪裡有當兒媳婦不被搓磨的?你在嚴家不是也受了不少好處麼?過得些年等你婆婆老了,這偌大嚴府不也還是你說了算?”
說完見她仍是不服,只得再次放緩聲音:“知道你為了孃家帶來不少好處,勞苦功高,你回了孃家,自然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姑奶奶。想住多久住久。”
靳氏笑得諷刺:“要是我永遠回不去了呢?”
靳昀愣住。
靳氏咬牙,撇下他出了門。
靳昀追出去:“你去哪兒?!”
靳氏停步:“去侍候婆婆呀!”
“……”
……
嚴夫人每日早間都在精舍裡處理日常事務,但今日破例,陸瓔剛遵循命令來到正房時,嚴夫人竟突然撇下她,匆匆去往了嚴述的書房。
這時候外間已經有管事前來回話,陸瓔只能先撿起來。
而此時書房裡,嚴梁也在,父子倆看起來已經說了有一陣話,神色都很凝重。
嚴夫人進門便道:“什麼時候得來的訊息?”
“昨天夜裡,派去西北的人回來了。”嚴梁回道。
“那沈追到底什麼情況?”
“十六年前,沈二公子的生母懷著他到了西北。幾個月後生下了他,隨後自己也死了。”
“她不是西北人?”
“不是。”嚴梁回答之後看向嚴述,“事實上這個女子找到沈太尉之後就住在大帥營帳中,見過沈二公子的生母並不多,唯一見過她的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