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勒轉了馬頭。
……
宮門之下,登聞鼓旁,還殘留著先前圍觀的人群,但鼓聲已經停止,靳氏也不在場,可想而知人已經被帶走了。
乾清宮門前也站著密密麻麻的錦衣司緹騎。
門下太監看到嚴頌,便抱著拂塵彎腰迎上來:“閣老請留步,皇上現下只請嚴大人入內。”
嚴頌看了眼殿內:“勞煩公公入內通報一聲,想來皇上不會推拒。”
太監面露難色,但最終還是點頭,走了進去。
不多時出來,臉上更犯難了:“皇上說,回頭再找閣老說話。現下讓嚴大人自個兒進去。”
嚴頌頓住,不得已罷休。
嚴述來此地無數次,也曾見過無數次這種陣仗之下的倉惶官員,但這一次自己卻成為這陣仗的中心,心下便有一股難言的淒涼,目光從成排的飛魚服下襬掠過,屏息進了門。
皇帝披著衣裳坐在榻上,頭髮垂在肩側,斜倚著迎枕看過來的樣子,更顯得一雙鳳眼犀利無比。
殿裡依次跪著靳昀,靳氏,還有幾個官吏,一看都很面熟,依稀正是兵部後部幾個相關的官員。
這些年靳昀已經被養的膘肥體壯,身上不離金玉,頭髮絲總是梳得油光水滑,可此刻臉上佈滿了汗漬,也不知道被嚇過了幾輪,身上官服更是皺巴巴,也不知道這半天下來被拖來拽去了幾輪。
靳氏自然是披頭散髮,一雙眼睛尤其瞪得通紅,看到嚴述時,這紅紅的目光就變成了刀子,如同瘋癲模樣。
而除此之外,皇帝身旁竟然還有帶著兵部左右侍郎於此的沈博!
沈博坐在皇帝榻下的錦凳上,而那個位置,過往的許多年裡,通常都是嚴頌在坐!
此刻他鮮衣高冠,寒面看了過來,如果平靜般的面容之下,讓人完全看不到深淺
見得此狀嚴述沉下去的心也徹底墜入了無底洞!
他先把膝蓋軟下,跪地磕了頭,皇帝就問道:“靳家父女揭發那三十萬兩銀子是你拿走了,靳淮是你在他臨出發之前就給的毒藥,後來驗屍的大理寺仵作也是你滅的口,他們說的對嗎?”
“皇上,微臣冤枉啊!”
嚴述一聲高喊,頓時痛哭流涕趴在地上。“我們嚴家上下,對皇上忠心耿耿,蒼天可鑑,日月可昭!家父一輩子為朝廷鞠躬盡瘁,為了江山社稷嘔心泣血,臣一家為皇上死而後已還來不及,如何會打軍餉的主意?
“靳家害我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