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熱,雖有微風但也夾雜著灼人熱氣,令人煩悶異常。

衛鐸與衛錚二人已策馬疾馳五日,唯有晚間亦或是馬兒極度疲累時方會停下休息。

前兩日衛鐸還未有什麼感覺,可第三日他便覺得趕路艱難,雙膝疼得厲害。

如今騎在馬上,衛鐸雙腿早就沒了知覺,如木頭一般。

汗水滴落至眼中,蟄得他眼前模糊疼了一瞬,衛鐸這方抬起手臂胡亂抹掉面上汗水。

身上的短打已經溼透緊緊貼在身上,他本是個極其愛淨的人,如今卻無暇顧忌許多。

他身上說不出的不適,可卻只能咬牙趕路。

五日而已,他們並未離上京太遠。

若聖上不知他二人出京送信也就罷了,若是知曉,宮中禁衛想要追上他二人也並不費力。

衛錚的馬兒已跑出去很遠,他有時甚至看不見衛錚背影,可衛錚為了顧及他卻總是會在他被落下一段距離後,放慢速度等他片刻。

看著眼前人已明顯慢下來的速度,衛鐸心中苦澀。

他的雙腿傷雖好了,但到底不如從前。

“兄長,咱們歇歇吧。”

見衛鐸面色已經泛青,衛錚跳下馬走到他面前。

“我還……”

話未說完,衛錚便搖搖頭:“便是兄長不歇,馬兒也要歇著的。”

“天氣太熱了,前方有河,我們打點水喝。”

低頭看了眼不停喘息的馬匹,衛鐸微微點了點了頭。

他……也著實撐不住了。

衛鐸騎在馬上,許久不曾下馬,衛錚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心中了悟,朝衛鐸伸出了手。

“弟弟扶兄長一把。”

衛鐸伸出手,緩緩放在衛錚手上。

他雙腿無力,更沒了知覺,下馬時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衛錚看著心中一抖,卻是一言未發。

衛鐸已經盡力了,若他是對方未見得可撐這般久。

攙扶著衛鐸走到河邊,兄弟二人沉默許久。

直到馬匹跑入河中飲水,而衛錚也將水袋灌滿,衛鐸才幽幽開口:“這太子手諭,你先拿去。”

太子手諭被封存在一個細細竹筒之中,竹筒外滿是汗漬。

並非天氣炎熱的關係,那當中更有衛鐸疼痛難忍所流下的冷汗。

衛鐸捏著那竹筒,心中思緒翻湧。

衛錚灌了一口水,搖頭道:“還是放在兄長這裡吧,弟弟毛躁,若是途中弄丟了嗎,再誤了大事該如何是好?”

“你拿著吧。”

衛鐸語氣溫和:“未曾出京前我不懂不甘,更不能理解為何當日做楊木接骨術時,父王放棄了我,選擇了你。”

“而我如今懂了。”

衛鐸看著衛錚,眼中帶著三分釋然和點點落寞:“你曠達不羈,襟懷灑落,且待人寬宥,是比兄長強上許多。”

這些年,他多為母妃掌控而生厭煩、厭惡之心,自怨自艾不停想要擺脫時,衛錚卻已悄然成長。

這一路,衛錚不曾爭功,不曾生下歪心邪心,更不曾心有怨懟。

哪怕他因雙腿傷痛而拖慢二人行程,衛錚也沒有出言不遜,只是一路默默等待。

他想,他這弟弟確是個能擔事扛責的,心胸寬廣的。

不知為何,衛鐸沒有生嫉恨之心,反而萬分寬慰。

他面上露出點點笑意,猶如幼時那個溫潤和藹的兄長一般,仍舊略帶著寵溺看著衛錚。

“你……拿著吧,這份責任你會比阿兄扛得更穩。”

將太子手諭丟給衛錚,衛鐸看著他笑得與有榮焉。

竹筒入手,也不知為何,莫名沉得令衛錚的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