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纖阿倒是沒拒絕,用帕子將整張臉揉了揉,最後剩下一雙紅著眼眶眸子,看起來有些像小狗,商頤瞧著心頭一動,竟然上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阿姐!”裴纖阿瞪了商頤一眼,朝著裴姝跑去。

裴姝看見蟒蛇的屍體,心裡恐懼就提升到了最高,生怕自家的弟弟有個好歹萬一。

瞧見弟弟跑過來,她自然是渾身上下都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一點傷口才微微放下心來。

“阿姐,我沒事!”裴纖阿早就從驚慌中過去了,自然也是要寬慰一下裴姝的心。

大姐為這個家操勞,已經夠辛苦了,能不讓她擔心的事情還是解釋清楚為好。

裴纖阿乖乖道:

“阿姐,我剛才摘了點野山椒,回頭可以醃一些白菜之類的,這蛇也是出現的突然,給我嚇壞了,多虧了商公子。”

裴姝這才瞧見躲在大樹陰影下的商頤,忙上前:

“多謝商公子救了我們三郎,真是麻煩您了!”

商頤看著姐弟倆身上的補丁衣裳,還有一脈相傳蠟黃的小臉,有些不是滋味,卻還是乾巴巴道:

“這條蛇,在集市上,也能賣個好價錢,有了銀錢,就可以貼補一下家裡。”

說完,他又瞧了裴纖阿一眼,轉身離開。

不過他又想起了什麼,卻又轉身定定地看著裴纖阿:

“你這個年紀,若是再不啟蒙,就晚了。”

唯一能改變階級的辦法,就是讀書,而眼前這個小蘿蔔頭,恐怕還拿不出錢來讀書。

不讀書,那就是一輩子只能做莊戶人家,靠天吃飯,實在可惜。

裴纖阿只是怔愣了一瞬間,這人就走遠了。

老實講,現在她年紀確實在書香門第算是開蒙晚了,但是莊戶人家送孩子去上學,也多是九,十歲,才送去,畢竟誰家也沒有餘錢給人交束脩。

再說了,前不久,她剛在這個清河村立威,告訴所有人吳家三房只要她在,就絕不會允許旁人欺負三房的寡母子,且因此得罪了里正張德海。

好像是路被她走死了。

不過家裡情況也還沒改善,讀書只會讓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裴姝也聽懂商頤說的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自家弟弟是被拖累了,否則以弟弟的天資,定然是早就開始讀書了。

“三郎,你放心,姐姐定然會讓你有書讀的!”裴姝眼神是那樣堅定,信念不可動搖一般。

裴纖阿乖順地點頭:

“嗯嗯,我不著急,我可以在家先背好千字文,練好小楷,沒事的,反正都是一樣的學。”

至於這條蛇,姐弟倆也觀察了一下,似乎有個七八斤重的樣子,且蛇是很大補的,有名的野味。

“姐,王家二叔走了嗎?”裴纖阿一拍腦袋:

“我們肯定是抬不走的,還是得找大人才行。”

裴姝是有疑慮的:

“可是,這個節骨眼,又是野味,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旁人搶走了,我們也沒法子。”

“若是能賣些銀兩,這錢我們就攢下來,到時候供你去村裡上學堂。”

裴纖阿想起王老二的眼神澄澈明亮,心下一定:

“姐,你放心吧,王家二叔是個好人,從前還受過咱爹的恩惠,不會出事的!”

決定好後,裴姝便守在這裡,而裴纖阿負責同自家二姐姐報信,讓她別等著急,再去將王家二叔喊過來。

裴姒坐在田埂上,心不在焉地守著竹筐子,瞧見自家弟弟跑過來,忙拍拍她身上的灰:

“怎麼回事,同大姐去哪裡了,一身的泥巴。”

裴纖阿對著裴姒耳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