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宋敘寧只是喝自己帶來的啤酒,後來霍昀開了一瓶高度洋酒,他多喝了幾杯,很快上頭。
霍昀卻只是喝啤酒。
他搖晃著酒杯裡橙黃色的液體,視線落在宋敘寧微紅的臉上,閒聊般問起:“你今晚是為了徐律師來的?”
“被你看出來了?”宋敘寧笑,“其實我和她沒怎麼接觸,但挺喜歡和她說話,感覺就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的朋友……”
都是男人,霍昀知道他是什麼心思,但沒拆穿,一直等到他在沙發上睡死過去,自己才去洗漱。
天亮後,宋敘寧還在呼呼大睡,霍昀和徐子星上了回龍城的高速。
他們一路向東,沿途都是青山、白雲和藍天,眼前一片清新。
徐子星開啟手機拍下一張照片,邊回看照片邊笑說:“昨晚你說星星很多,今天果然是好天氣。”
霍昀側過臉看她一眼,很快看回前路:“天氣好,很適合自駕。”
“不過你這次去小海星要做什麼呢?七八月暑期了,活動比較少了耶,最近沒聽說我哥有什麼活動。”
霍昀過了幾秒才回答:“我打算在龍城辦一所全託機構,針對你哥這樣的重度自閉症患者。與其讓他們在家拖垮家人,還不如有個地方讓他們學點手藝養活自己。”
徐子星聞言,划著手機屏的手一頓,想了想,說:“我認為有三個難點。首先,全託意味著需要24小時有特教老師看管,因為有些重度自閉的孩子有嚴重的睡眠障礙;其次,特教老師、康復醫生薪水不低,意味著機構人力成本高昂,託管費註定不便宜,大部分家庭都負擔不起;最後,家長其實會擔心孩子在裡頭被虐待或者發生意外,並不一定願意把孩子送進去。”
霍昀笑了下:“果然是證券律師,一下就看到難點和挑戰。”
他想起徐子星前些日子為康福做的建議書《藥企面臨的四大挑戰與五大風險點》,如今想起依舊覺得驚豔。
這就是他頂住甲方壓力,堅持要徐子星的原因。
“你趕不趕時間回香港?”他問。
徐子星搖頭:“不急,剛結束一個案子不是?我請了一週假。”
“潞州就有這樣一所全託機構,我在龍城停留一天後就去潞州,你要不要一起去?”
潞州是距離龍城三百公里左右的一線城市,跟龍城這種十八線小城市比起來,潞州的社會融合更為先進,所以霍昀要去潞州參觀。
徐子星秒懂,她其實也想知道別的城市是如何解決這些自閉症人士的,她也想取經。
可李沅沅身體不好,她這次回去,不僅要替她照顧徐子豪,讓她有時間休息,還要和律所談調回深圳的事。思及此,徐子星說道:“要不下次吧?我這次回家有點事。”
“好。”
“所以潞州那家全託機構開了幾年?運營得怎麼樣?”
“兩三年了,聽說運營得不錯。它有很多渠道可以籌集資金,不一定全靠收託管費。”
徐子星點點頭:“那看來潞州這家全託機構的負責人有點人脈。倒也是好事。”
她不由得去想象若龍城有這麼一所全託機構,把徐子豪送進去,父母生活輕鬆了,她也能全身心拼事業。
這所機構若能建立起來,那對老家的自閉症患者們來說,是一條出路,對他們的父母來說,更是死能瞑目的好事。
傍晚五點多,車子出高速。
徐家在老城區裡的老小區,附近有菜市場和學校,一到傍晚這個點,就堵得厲害。
徐子星生怕霍昀的車進去了出不來,讓他把自己放在路邊。
霍昀開著車,在菜市場外的小路上穿行:“沒事,我晚上沒安排,晚點到酒店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