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混沌 (第2/4頁)

地吐出一口悶在胸口的氣，等那口氣順過去了，才側過臉看著他：“你找個酒店睡一覺，睡醒了再回南嶼島吧？”

霍昀把三明治外頭的透明紙撕開，遞給她：“我暫時不回南嶼島，等你這邊穩定了再說。這幾天子豪我來帶，你別擔心，安心照顧阿姨。”

徐子星一時沒說話。

霍昀對徐子豪有一招，有他在，她真的能全身心在醫院照顧李沅沅，李沅沅也能好好休息。

可一想到霍昀本來還得回去收拾長鮮漁業的爛攤子，卻因為自己家的爛事困在這裡，徐子星情緒複雜，拿在手中的三明治也沒心情吃了，抿了抿唇，說：“我讓我小姑和我奶幫忙帶吧，你回去工作，不要因為這些事情耽誤了你的事，不值得。”

霍昀知道徐家長輩帶不好徐子豪，可能還會引發更大的情緒問題，但他沒說，不想在這節骨眼給徐子星增加心理負擔，轉而說：“我可以線上交接，不耽誤。所有紙質材料都在現場，有陳頌在。電子材料我隨時線上發給他們，會議也可以線上。”

徐子星默默啃著三明治。

這個瞬間，腦袋裡跳出“自己和徐家都欠霍昀太多了，怎麼還？”這個念頭，她才發現自己其實很想霍昀留下來。

這個問題跳出來後，她也沒有答案，她甚至都不清楚，霍昀為什麼要幫徐子豪，為什麼要幫自己家。

太亂了，太累了，她想不動，就暫時不想了。

把三明治吃了，又喝了一整瓶鮮乳，徐子星恢復了一些力氣，看向門外。

外頭天灰濛濛亮，她一整夜沒睡，情緒有點糟糕。

再看看坐在一旁的霍昀，也一樣一整夜沒睡，眼下已有了疲色。

她看著將明未明的天色，突然覺得這一刻的天，像極了自己的狀態。

“你知道嗎？之前陳露罵我搶走康福的案子，是想攀上你，成為你長期合作的律師，把你身上的案子也變成我的案源，以此調回深圳所。”

霍昀笑了下：“有聽說。”

徐子星意外：“那你還約我合作第二個案子？”

“這是兩碼事。我選擇跟你合作，是因為你能大大縮短盡調時間，給我帶來最直接的經濟效益。”霍昀落眸看她，微彎的眼底湧動著欣賞的情緒，“康福，三週順利結束，比我給出的一個月時間還快了一週。投行人一週的時間意味著什麼？”

徐子星無奈地笑了下：“金錢。”

“所以，我為什麼不跟你合作？”

徐子星失笑點頭，腦袋往後仰去，視線失焦地盯著急診室外的屋頂。

“我當時確實那麼想過，跟你達成長期合作，我回深圳工作就不愁沒案源了。我想回來，就是因為我媽身體不行了，我計劃著自己回深圳工作，把他們接到身邊一起住，下班了可以替我媽照顧我哥。可我現在發現，好像不行。”

霍昀靜靜聽著，沒說什麼。

徐子星用雙手醒了把臉，痛苦道：“即便我在深圳工作，但為了做盡調總得去企業，一去就是大半月不止，照顧我哥的責任還是在我媽身上，只不過她從老家挪去深圳照顧。且不說深圳會不會對她的生活造成不便，就說她在深圳沒朋友、沒親人，只有一個傻兒子，一個不頂用的老公，她是不是也會不開心？是不是這一切根本沒改善，反而還會增加其他問題？”

霍昀點頭：“是這樣沒錯。”

話說到這裡，徐子星心裡清晰了，也洩氣了。

原本她一直以把家人接到身邊而努力，可這一刻卻發現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雞血，根本經不起現實的打擊。

這一瞬間，主心骨沒了，一切好像又回到過去那種想不通、也逃不出的混沌。

她絕望地望著同樣混沌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