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梁去了衙門回來,直接把趙捕頭跟前的衙役帶回來了。
說是已經審過那日打鬥雙方,除去對漢子侵吞財物的數量有分岐之外,基本確認漢子所說無誤。
倭寇們也是近來被浙江都司的兵馬打擊得久未撈到大頭,這才鋌而走險進入湖州作案。
一問人數也不算很多,不算很大案子。
“要不要查?”
周梁問。
這種小案子,查的話其實得不到什麼實際利益。
長纓想了想,又問了句宋家那邊情況。
“照頭兒吩咐的做了。
不知道宋三爺會怎麼樣,但話是肯定傳到他耳裡了.”
宋寓不是宋家四房的長子,與二哥宋寰感情最好。
既然話已經傳到了宋寓耳裡,那把這動靜弄大點便有必要。
她便道:“咱們不查,宋家便不會覺得有什麼要緊。
你去衙門把案檔轉移過來,再去跟譚將軍報備一下.”
目前行兇的人都抓到了,再往下查,只能順藤摸瓜把這夥倭寇全部端掉。
但他們老巢在杭州,不在南康衛轄內,要查就得跟譚紹請批公函。
正好譚姝音著人來請她過府,她便順道直接去尋譚紹。
譚姝音找長纓不過是許久沒見她,找她嘮嘮磕,另則是她與未婚夫的婚期已定,過不多久也將回祖籍完婚。
長纓難免有些突然,前世裡她們是不曾久別的,這一世她選擇不同,於是連長聚也不能了。
長纓簡單問了一下她的嫁妝,預備提前給她添妝,又說了些體己話。
譚紹回來後她順便就把公函請到手了,譚紹留下她:“聽侯爺說你要調到中軍都督府去?”
長纓沒料凌淵已經跟他說了,只好道:“他是有說過,不過還沒有決定什麼時候走.”
順著這話,她也就順便把她將來要走的事先給他打個底。
譚紹有些感慨:“老子一手栽培出來的將領,臨了倒給吉山衛做了嫁衣裳!”
長纓心底也十分過意不去,笑道:“誰也抹不去您的功勞.”
譚紹便又笑起來,道:“你想好了就行.”
於她而言最好的出路其實是留在遠離京師的地方穩定拼搏,江南富饒,她又上進,即便不能深入朝堂也必少不了榮華福祿。
去了離京那麼近的中軍營,來日日子哪裡能平靜。
譚紹這是在委婉提醒她。
長纓無法對譚紹坦言,也只能領了他這番心意。
回府她交代紫緗準備去杭州,說完又道:“讓吳媽做些鈞哥兒愛吃的,再送到宋家去.”
想了下,又轉口了:“算了,還是我自己去.”
……城南這片多是書香世家,因著這裡有座文廟,歷代文人士子在此停留定居,逐漸地也成了氣候。
宋家所處的東山巷,沿途不乏粗壯的古木,青石板磚與爬滿凌宵花的斑駁牆壁,連空氣裡都透著清幽雅緻,不愧人傑地靈四字。
長纓到來的時候寧氏正帶著姑娘們在廡廊底下做針線,聞訊迎到了二門,自然有番寒喧。
前院裡玩耍的宋鈞聽到動靜了,趴在視窗說了聲“沈姐姐來了”,便開始四處找鞋。
正躺在搖椅裡讀書的宋寓抬頭:“哪個沈姐姐?”
“就是上次在濟安堂遇見的那個啊.”
宋寓目光停住,眉間凝了一凝。
長纓見了家老太太,又拜見了宋夫人,宋寓便帶著宋鈞到了二房,寧氏伴著長纓在前廳見了他。
“聽說將軍前些日子在街頭遇上了倭寇行兇,不知案子結了不曾?”
見過禮後,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