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盆海棠罷了,瞧著品相一般,應該不貴,賈珠便收下了。

聽他這般說,李紈讓兩個婆子把花放下,瞧了一回笑道:“原來如此,細看果然比不得表妹那花。

不過雖是人家心意,咱們也不好白拿的.”

賈珠起身任丫鬟換了衣裳,這才端起茶盞:“你就放心罷,我自是曉得的.”

夫妻二人這邊的情形自不必提,卻說鳳姐也得知了姐妹們開詩社之事,可獨未邀請她,到底讓鳳姐心中不快。

賈璉見她悶悶不樂,似是心中有氣,不由勸道:“你才開始認字,又不比妹妹們飽讀詩書,去了也是丟醜,沒請正好,還能保住面子.”

鳳姐一聽這話,氣的把個枕頭扔向賈璉,怒道:“請不請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一回事!怎的,這麼看不起我,帖子都不下個?”

賈璉一把接住迎面而來的枕頭,賠笑道:“是我說錯話了,你莫氣。

俗話說,知恥而後勇,有我教你,要不了一年半載,你也是肚裡有墨水的了。

三妹妹她們再辦詩社,想來怎麼也不會忘了你的.”

王熙鳳氣的撫胸道:“真是恁的瞧不起人,氣煞我也!罷罷罷,趕明兒你認真些教,我偏不信,難道我就比不得旁人?”

賈璉知她平日學字憊懶,實在沒想到這麼件小事,竟激得鳳姐認真起來。

想到近來玻璃生意上了正軌,下半年他又不去江南,時間倒是充裕。

況他自覺這是件好事,於是趕忙應承下來,哄的王熙鳳這才漸漸好轉。

不提詩社引起的風波,卻說寶釵近來為生意勞心勞力,前一日才閒下來與眾姐妹齊聚一堂,第二日晨起便有些倦怠。

同居一處,湘雲難免有些擔心,寶釵強撐著安慰她一回,不肯讓跟前守著,力勸她尋旁人玩耍去,自己也好清淨些養病。

湘雲才去,正巧黛玉來梨香院閒逛,聽鶯兒說寶釵病了,想了想轉身便走。

不多時竟又來了,還想往屋裡看個究竟。

鶯兒見她去而復返,也不好狠攔,只得一邊進去稟告,一邊放她進去。

寶釵倚在床頭,杏眼微煬,面色酡紅,卻是有些發熱。

見黛玉進來,只勉強笑了笑:“我今兒起來便覺不大對勁,準備一會讓人去請大夫呢.”

聞言,黛玉認真道:“來,我先看看什麼病。

若我醫好了,你也不必往外頭尋了.”

說罷眼神示意鸚哥,鸚哥連忙把懷裡抱著的匣子開啟,拿出個小小脈枕來。

寶釵見她這般,面上難掩驚訝:“林妹妹竟通岐黃之術?”

黛玉把她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皓腕放在脈枕上,笑道:“粗通罷了,聽說寶姐姐病了,正好瞧瞧.”

見黛玉閉目聽脈,寶釵不再言語,只平復心神任她診斷。

良久黛玉睜開眼,給她重新蓋好被子,又讓寶釵張嘴看了舌苔,這才笑了笑:“寶姐姐是不是昨晚出汗多,現下倦怠、咽喉痛,伴隨口乾舌燥?”

寶釵十分驚詫,聞言連忙點頭:“正是如此!”

黛玉放下心來,這才正色道:“我觀姐姐身上發熱,舌質發紅,又有浮數脈象,像是風熱引起的溫病,故而有此一問.”

頓了頓,她又道:“好在並不嚴重,治起來也算容易。

姐姐若信得過,我便試著開個方子.”

寶釵自不會大喇喇說信不過她,於是點頭稱謝,令鶯兒準備筆墨,好讓黛玉寫藥方。

黛玉起身往桌前去,略一思忖,提筆便一揮而就。

她把開好的方子遞給寶釵,笑道:“先試著吃三天,水煎兩次,早晚各一服。

若無好轉,我再重新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