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賈政發怒,賈母緩緩道:“他既要用軍功相抵,便是要走陛下賜婚的路子,只不知陛下怎麼想.”

瞥了一眼李紈,賈母嘆了口氣:“只到底委屈了紈丫頭.”

王夫人卻有計劃被打亂的錯愕。

她一直把寶釵當作寶玉未來媳婦的候選人,預備開誠佈公跟自家相公談談,再往婆婆跟前提一提這樁親事。

如今被長子斜插一槓,實在出乎意料。

想到長媳李紈育有蘭哥兒,行事公道正派,為人亦無行差蹈錯之處,寶釵作了平妻,李紈心裡不一定過得了這關。

“真不知珠兒怎麼想的,他這屋裡,日後還不雞飛狗跳?”

王夫人頗有些無語。

賈政一拍桌子,恨聲道:“那可是軍功,用命換來的,怎能用做這般荒唐事!”

見家裡的長輩言語間都不大滿意,李紈稍覺安慰,賈母話鋒一轉,卻道:“薛家丫頭捨命救了珠兒,既因此失了名節,他若視而不見,到底有失君子品性。

那丫頭又是鄉君,的確不好作側室,珠兒怕也沒有辦法.”

說罷,拍了拍李紈的手:“紈丫頭放心,就算真有什麼,祖母定是向著你的.”

賈政聽他娘偏幫自己那不孝子,再想到自己跟李守中交情極好,常一道喝酒的,頗覺日後沒臉見人了。

可他娘有句話說的對,這事還得看陛下怎麼說。

如果陛下不同意,並嫡的事,死小子想都不要想,他必反對到底!幾人商議了一回,並沒拿出什麼辦法。

賈母和王夫人與謹遵禮教的賈政不同,她們還考慮到薛家跟賈家生意上牽扯頗深,若為此跟薛家鬧掰,日後家裡的進項便是個大問題。

既不能不管寶釵,也不能大喇喇迎她進門,不然定讓李家不滿。

思來想去,讓陛下定奪此事,反倒是個好法子。

這樣但凡有個什麼,那是陛下的旨意,自家也不得不從。

不提此事令賈母、賈政夫妻如何頭痛,待李紈回到自己院裡,再看見賈珠單獨寫給自己的信,她似被燙到一般,立刻把視線移向別處。

打發伺候的人下去,枯坐半晌,她這才鼓起勇氣展開信箋。

細細讀了一遍,李紈生性寬容,心中的憤懣倒去了七七八八。

回想以往在府裡,相公跟寶丫頭也是守禮之人。

若非意外,哪怕真是互有好感,也不會行此悖禮之事。

再者寶釵若非鄉君,做個側室倒也罷了。

既有這麼層身份,的確不能等閒視之,不然便有藐視聖意之嫌。

真個左也為難,右也為難,李紈深愛賈珠,實不忍其陷入此等境地,大哭了一場,寫信過去恨恨罵了幾句,竟也原諒他了。

而永嘉帝也的確同意了賈珠所請。

這日下午,便有大太監戴權過府宣旨,賈珠迎娶寶釵為平妻的事算是板上釘釘了。

賈政對此實不大滿意,卻不敢抗旨,只得替不孝子接了旨意。

賈母和王夫人對視一眼,心中俱鬆了口氣。

至少在外看來,這是陛下賜婚,有多少閒言碎語都能擋住。

賈珠再娶妻室的聖旨讓京中無數人津津樂道,薛蟠在國子監上課,遇著同窗恭喜他,這才曉得此事,不由驚的呆了一呆。

驚訝過後,便是敢怒不敢言,深覺陛下亂點鴛鴦譜:“大表哥早都成親了,家裡又有姬妾,我妹妹又不是尋不著一心一意之人,為什麼非要跟他湊作一堆?”

他心中焦急,連忙跑去跟司業請假,想往賈府問個究竟,竟不被允許。

薛蟠握緊拳頭,嘴唇抿的死緊,旋即又無力鬆開。

陛下的旨意,自家不過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