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雷糾結了半晌也終於找到能劈的物件狠狠落下。

“轟隆——!!!”

九十九道劫雷毫不猶豫落下!

劇烈的對撞雷動轟平了周圍幾千座山頭,雷劫最中央的黑暗力量被劈得嗤啦作響,此刻圍繞在兩人身邊的劫雷全部碎裂逸散,如紫色星光再沒有一絲殺傷力,於夜色中便是最璀璨耀眼的景。

雲曉只感覺到有人將她帶入懷中。

天地浩渺,風煙俱淨。

夜色中的星辰比任何時候都要亮。

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她聽到了溫文爾雅的嗓音於虛空響起:“阿珩。”

是魔主。

彼時明月逝世的時候,他將所有事情都怪到剛出生的阿珩身上,怪他害死了明月,怪他是個災星,怪他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怪他活著是因為明月的一命換一命,遂丟進萬鬼窟。

可如今想來,稚子無辜。

過去千年明月留給他的回憶甚多,他們一起處理公文,他們一起踏過千山萬水,他們一起期待孩子的降生,阿珩是在父母期盼中降生的,而不是怨恨。

這些年是他被怨恨矇蔽了雙眼。

甚至沒有給過他一絲溫暖。

當年第一次得知有了阿珩,明月那溫柔的眼神至今他都記得。

“你說阿珩長大以後是像你還是像我?其實我希望是個男孩子,是男孩子的話以後你們倆就能一起保護我了,唔女孩子也不錯,她會是魔族最耀眼的小公主。”

而他呢?

他摟住懷裡的嬌妻,溫柔用唇觸碰她額頭:“只要是你我的孩子,我都喜歡,辛苦了。”

“我縫了一件衣裳......”遙遠的時光洪流裡似乎傳來女子高興聲音:“天藍色的,男孩兒女孩兒都能穿。”

懷裡的人是他此生摯愛。

從開始毫無感情的聯姻到最後死生相隨情根深種。

“阿珩。”魔主看向江行舟的位置,眼裡是慈愛及遲來的溫柔:“對不起,這些年是爹爹錯了,爹爹很早就錯了,但幸而你如今已是仙門弟子,你會有更好的未來。”

魔主道:“這些年我等得太久太久,你娘該埋怨我了,我知道魔族如今是一盤散沙,這些事是爹爹太不負責任,但爹爹沒辦法了,今日起就交給你。”

墨色玉珏由天際落在他掌心。

江行舟掌心攥出血跡:“憑什麼?”

雲曉這個時候也沒有說話。

魔主最後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依舊溫柔:“修真界要亂了,最後的機會在鬼界,你們要找到鬼界界之門融合天靈珠,封印之地五宗宗主及長老都壓制不了太久,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以及你的夥伴。”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雲曉笑意清淺:“還有,在意的人。”

“阿珩,你是個好孩子,和你母親很像。”

魔主周身魔氣越來越淡,到最後虛影都看不清了,直至如星辰碎片星星點點消散。

江行舟眼睛都紅了臉色慘白一片,什麼也沒說。

很久之後雲曉聽到了江行舟的聲音,很平靜又如一潭死水。

他道:“我沒想過他會為我擋下七情天劫,我只是想聽到一句道歉。”

“我只有沒有後悔。”

“魔界的人都說我娘是最好最溫柔的人,可我從未見過。”

江行舟看向天際:“我拜入清風宗學習不斷變強。”

“可我依舊沒那個資格重回魔界,我想等我有一日打敗了他大概就能看一眼我孃的畫像,就看一眼。”

“但現在,什麼都不剩下了。”

雲曉睫羽顫動。

一切與舊人有關的物件在這一刻都隨著魔主的離開而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