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萱楞了一下,拼命地搖頭。

這下輪到凌夫人愣住了,“宣兒,莫要怕,有為娘在這裡給你撐腰,你有什麼想說的,直說就是.”

凌萱抓著凌夫人,唇上的傷口又裂開了,凌夫人慌亂地替她擦拭眼淚,心疼的哄著,“萱兒、萱兒。

彆著急,我們慢慢說.”

凌萱一字一頓,破碎的字眼彷彿已經壞了的風箱,“不、不、月、月!是……”凌夫人蹙了蹙眉,邊給凌萱擦眼淚,邊問道,“什麼月?”

凌萱泣不成聲,磕磕巴巴良久,又說道,“鬼、鬼!”

南梁帝聽得十分不耐煩,“大夫,側妃其他地方可有受損?”

一個佝僂著背,滿頭髮白的老人顫顫巍巍的上來,誠惶誠恐地說,“老夫學識短淺,並沒有發現凌側妃身上有其他傷損害?”

“她怎麼會這樣.”

南梁帝說了一半,見顧千丞又拍著衣襟上來,便以為他又要搗亂,惡狠狠地瞪著他,“做什麼?就你話多.”

顧千丞無辜地說道,“父皇,兒臣遊歷多年,多少也對醫術有些研究,不如讓兒臣替側妃看一眼?”

顧千丞師承江染修,江染修乃是風靡前朝的醫聖,更是前朝公主的嫡親哥哥,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江染修性格孤僻,卻不知為何肯收這麼一個徒弟,且從小就帶在身邊……這個徒弟的爹後來還掀翻了自己爹的統治,成為了新一代的霸主,也虧顧千丞吃得下這個疙瘩。

南梁帝沒說什麼,只是揚了揚下巴。

顧千丞給凌萱行一禮,“冒犯了,側妃.”

隔著一層手帕,細細地給凌萱把脈,未果,又輕輕扶起凌萱的頭,翻開她的頭髮看了一下。

凌萱的頭髮被擼禿了一塊,顧千丞瞧著就覺得疼,又將她的頭顱仔仔細細的檢查了,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但凌萱嘴裡面吐出來的話他卻聽了一個清清楚楚,他將凌萱的頭放回打迎枕,眉間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摺痕,“你是說,秦邀月?”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下意思都抽了一口涼氣。

凌萱拼命地點頭,嘴裡又蹦出幾個字眼,“是、是鬼、鬼……”顧千丞聽過凌萱當年做的輝煌事蹟,“西涼女帝早就喪命多年了,凌側妃可是看錯了?”

凌萱眼睛中的驚恐已經要化成實質了,她一個勁的搖頭,眼睛瞪得大大的。

淚珠就這樣掛在了眼角。

顧千丞站起來,衝南梁帝作揖,“父皇,兒臣沒有看出凌側妃有什麼外傷,大概傷在了顱內.”

凌萱當日殺人之事不少人惋惜,西涼女帝雖為女流,但顧千丞也極為佩服她的辦事手段,原以為西涼會在女帝的統治之下蒸蒸日上,不料女帝落得如此下場,實在叫人痛恨惋惜。

凌萱良心泯滅,如今竟也看到秦邀月厲鬼索命,顧千丞愛惜人命,心中卻不由自主有些隱秘的幸災樂禍。

凌萱無力的搖頭,她抓住凌夫人的手,眼中淚珠打轉,“娘、娘、信、信……”凌夫人忙低聲安撫,“娘信你、娘信你.”

她雙眼含淚,轉頭給南梁帝跪下來,“陛下,體諒臣婦的為母之心,臣婦並非無理取鬧,只是合理猜測.”

她重重的叩首,“定是有歹人偽裝成秦邀月的模樣,將我兒弄得如此悽慘.”

她的目光穿過重重人群,定在了秦邀月身上,秦邀月無辜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該不會又要說,此人是秦暮吧?”

一直沉默的楚墨譏諷般的開口。

“是。

在座之中,也就只有她與我兒有深仇大恨,不是她,又是誰?”

凌夫人的眼睛如同兩條毒蛇,盤在秦邀月的脖子間,嘶嘶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