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下。
紅衣女突然輕抖手腕,袖口中射出一串銀線,銀線飛掠而出,鑽入旁邊已經被熊熊大火點燃的茜草堆裡。
許長生嚇了一跳,作勢抬手,被李不羈按住了。
下一刻,一道火人從中衝了出來。
這具兇屍,與之前不同,面目猙獰不說,且肌膚乾癟黝黑,緊緊貼著骨骼,完全看不著半點血肉之色,顯然已經死去許久。
這或許就是她以前煉的屍。
兇屍在紅衣女的控制下,直衝著陳邑而去。
這兇屍威力驚人,光是奔跑起來,就震得房屋微顫。
“你要殺我,我就先殺了你!”
陳邑也發狂了,惡狠狠地開口,直接撲向紅衣女,雙手掐住了她的咽喉,不斷髮力。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原本就被大火侵蝕,搖搖欲墜的倉庫,快到了極限,房梁倒塌,同時墜落大片的碎石瓦礫。
李不羈和許長生連忙躲開,避開落石後,再看前方,齊齊哀嘆一聲。
陳邑死了,卻不是兇屍動的手。
兇屍攤開雙臂,護在了陳邑身後,擋住了頭頂砸落的房梁。
時也命也,偏有一片尖銳的瓦礫,如同刀片一樣,自縫隙中直插入陳邑的背部,貫穿心口。
陳邑一身灰青長袍,被染得通紅,像是喜服,趴在紅衣女身上,沒了半點聲息。
紅衣女脖頸被掐的一片淤血,得以喘息後,一邊咳嗽一邊大笑。
笑得悽慘又痛快。
“我就說,你捨不得殺他,若是真捨得,哪還有我來這走一遭的功夫。”李不羈輕聲道。
這位湘西江淮女,能煉出這樣的兇屍,真要殺陳邑,即使再有限制,總有辦法。
說一千道一萬,恨透了,咬碎了牙關,也沒能狠下心來。
本來以她的水準,不說橫行江湖,但在這一畝三分地,想不通誰能傷她,偏偏情字可以。
所以,情最傷人。
李不羈心裡鬆了口氣,所以他從不談情,只談錢。
談好價格,一夜幾兩,也沒這麼多煩惱了。
“是啊,不然哪來這麼多麻煩事。”
紅衣女認同了,聲音虛弱。
“想必那位慶夫人,你也見過吧,確是美人,既然捨不得殺姓陳的,那你不應該狠她嗎,為何又把她放過了。”
李不羈又問,“若不是她出現,如今你的人生,或許會圓滿許多。”
“我本是想殺她,但臨了又生悔,她沒害過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何至於取她性命。”
李不羈沒有再問,他心中的疑惑已經盡解。
不過行走江湖,最吃虧的往往就是這種人。
狠又不夠狠,但說善又談不上。
反而無惡不作的,未必會有報復,往往都還混得不錯。
“聽了你的故事,也算漲了幾分見聞,按理來說,我該欠你一頓酒,但怕是沒機會喝了,就當少你個人情。”
李不羈緩緩說道。
上茶樓聽說書,都尚要扔幾文賞錢。
這樣的江湖事,可比說書精彩。
紅衣女努力抬頭,看清李不羈的長相。
“你這模樣,怕是也禍害不少女子。”
李不羈心虛地摸摸鼻子,只能小聲回答,“我都是付了錢的。”
紅衣女抬個頭,似乎已經用盡力氣,又躺回草蓆上,大火升騰,濃煙滾滾,她咳嗽得厲害。
“既然欠我一份人情,不如直接還了。”
李不羈靜聽後文。
“我死後,把我們一起灑進紅河吧。”
紅衣女聲音越來越弱,“當年我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