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因為經營著染料坊,所以府邸並沒有修在縣裡,而是修在郊外,因為這有一條小河,最終匯入槐江,也方便染料坊取水,傾倒染料。

不過此地離玄金縣,也不過三里地。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林管家在前面駕車,李不羈和許長生坐在車裡。

撥開車窗,朝外面看去。

遠處山巒聳立,藍天白雲,整座山的顏色隨著角度的不同,光線變化,從深綠到淺褐,層次分明。

美的仿若畫卷。

“這條路,你我來回也走了百八十遍,怎麼今日覺得這麼美。”

許長生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

“兩條腿看到的風景,肯定和四個輪子比不了。”

李不羈也試了試屁股下的軟墊,這些豪商地主,就是會享受啊。

“你倒是和我說說,我們到底去幹嘛?”許長生學著李不羈的樣子,脫了鞋,雙腿盤在軟墊上,開口問道,“你有好事,也總算記得我了,孩子長大了啊。”

“滾你的,佔老子便宜!”

李不羈笑罵,“是不是又想嚐嚐父愛。”

“君子動口不動手!”

許長生立刻慫了,他也只敢佔點口角上的便宜,然後摳了摳腳,“這天氣,正適合郊遊!”

許長生想的美好,他本來還在暗門子裡醉生夢死,就被李不羈從床上拉了起來。

衣服都沒穿好,就迷迷糊糊的見了一位中年,上了一輛馬車。

但這馬車豪華,車內為了防止天氣炎熱,還安置了冰盆,實在舒坦。

他就不計較了。

嗅著從車簾傳來的陣陣酸臭味,還有李不羈時不時傳來的怒吼和抗議聲。在前方,拿著馬繩駕車的林管家,心裡有些沒底。

這就是傳說中的憫天道人,和二流子也沒啥區別。

他越看越覺得,這二人組不靠譜,但人都上了馬車,他也沒更好的選擇,還能怎麼辦?

只能硬著頭皮,駕車返回陳家。

上天保佑,這兩個人只是外幹中強!

馬兒跑得飛快,馬蹄踐踏溪流,濺起水花朵朵,看著途經的溪流,從山巒盡頭飛落,宛若一道銀帶,飄向遠方。

“林管家,這條河叫什麼名字,以前只是知道,還從未計較過。”

李不羈覺得這景美,隨口問道。

“這河我也不知有沒有名字,不過現在咱們都叫它紅河。”林管家開口答道。

“紅河?”

“陳家的染料坊是祖業,傳到如今家主這,已經三代了。不知道是不是沉底的染料多了,每年到了夏季,河水流緩,都會泛紅,所以這裡生活的農夫,都喜歡管這條河,叫紅河。”

林管家似乎還引以為榮。

李不羈點頭,畢竟這個世界,也沒什麼環保意識。

相反,能染紅江河,以此命名,更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能彰顯家族的底蘊。

說話間,馬車的速度逐漸放緩,陳家大院要到了。

馬車停了。

在門口站崗的家僕很有眼力勁地迎了上來,林管家來了這裡,臉上笑容沒了,多了兩分肅穆,面無表情地將馬繩遞給對方,又吩咐了兩句,將馬車停好,喂上飼料。

李不羈和許長生先後下車,四處打量。

陳家可真不小,放眼望去,兩米高的紅牆左右延伸,宅子的大門是厚重的實木,上面鑲嵌著銅質的門釘。

林管家相請,李不羈和許長生跟在身後,進了正門。

院子裡又是一番天地。

兩人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走走停停。沿途僕從倒是沒遇到多少,只有三五位,向林管家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