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猛紋著花臂,高大健碩,烏黑油亮的長髮及肩,隨意地紮了個半馬尾。

說話時,左側耳垂三個閃亮的銀耳環在朝陽下反著光,面板黑亮,高眉深目,眼神桀驁不馴,有種野性的帥氣,是個典型的少數民族帥哥。

但帥哥此刻繫著圍裙,麻利地做著家務,看起來多少有些違和。

姜汶池的視線落在阿猛的左手上,他用左手拿抹布,左手無名指和中指上各戴著一個戒指,但都鑲嵌著蜜蠟和綠松石,不是屍體壓痕上的單圈戒指。

秦川上前出示了警官證。

“我們不住宿,就是想來了解一些情況.”

阿猛桀驁的眼神中陡然湧起一股怒氣,啪的將抹布摔在桌上。

“他死了找我們瞭解什麼情況?我們又不是他的兒女.”

這時,木質樓梯上響起腳步聲,一個穿著海西族紅色刺繡長裙的女孩,緩步走了下來。

女孩長髮及臀,或許是因為身體不好,髮質乾枯,透著不健康的黃褐色。

不知為何,姜汶池猛地想起方婷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覺得這些天看見的長髮美女著實有些多。

“阿猛,怎麼又對客人喊起來了?”

小禾聲音虛弱但嬌軟,雖是埋怨,聽著卻並不使人氣惱。

阿猛就像是被順了毛的大狗,方才那副要爆炸的樣子瞬間平靜下來,如墨的瞳仁也有了光彩。

上前幾步攙住小禾,阿猛低聲:“你怎麼下來了,不是說讓你今天好好休息?”

小禾瘦弱如一片浮萍,倚靠在阿猛身上,“我休息了你又要歇業,這樣下去哪行?我走了,這店難道再也不營業了?你以後怎麼生活?”

聽見小禾的話,姜汶池和秦川對視一眼,小禾竟然已經病入膏肓?阿猛眼眶瞬間紅了:“你不要說胡話。

你不會走的。

你要是真走了,我也不活了.”

小禾無奈地:“怎麼還是像個孩子似的.”

小禾說到這裡,感受到秦川和姜汶池的目光,羞赧的笑笑,上前招呼他們。

“你們是情侶吧?要住宿嗎?看起來真是好般配.”

小禾溫柔嫻靜,講話的時候天然有一種真摯感,不似普通的客套,她眼中真摯的羨慕,讓人一時竟不忍反駁。

姜汶池和秦川對視一眼,忍不住後退一步,把艱難的工作留給了領導。

秦川無奈上前,再次出示警官證:“不好意思,叨擾了。

我們是警察,昨天寨老被殺身亡一事,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

我們來,是想了解一些情況,希望二位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啊,這樣啊.”

小禾有些失落地感嘆一聲,再看向二人的時候頗有些惋惜。

小禾出現之後,阿猛眼裡似乎就再也沒有了別人,溫順的像只乖巧的大狗。

他按照小禾的吩咐,給姜汶池和秦川倒了茶水,便一直安靜地坐在小禾身邊。

姜汶池問小禾:“小禾,你氣色看著不好,是生了什麼病嗎?”

小禾:“是啊,剛做了個手術.”

姜汶池:“方便問一下,是什麼手術嗎?”

姜汶池話音剛落,阿猛狠狠一眼向她瞪了過來。

小禾苦笑,安撫地摸了摸阿猛的胳膊。

隨即看向姜汶池,平靜地:“子宮摘除.”

姜汶池一怔:“病因是什麼呢?”小禾嘆氣:“子宮肌瘤反覆長,做了好幾次手術,醫生說腫瘤有癌變的可能,建議我直接摘除.”

說到這個,阿猛變得很難過,在旁邊紅著眼睛低著頭,緊緊攥著小禾的手。

小禾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背。